◎他这眼神未免也太……黏糊◎
颜嫣趴在窗上暗中观察。
直至谢诀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长廊尽头,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嘴唇上的伤口仍在向外渗血,却无暇去管。
脑袋里一会儿闪过谢砚之的脸,一会儿又晃过谢诀的眼。
这种感觉,着实令人心烦意乱。
好在送水的婢子很快就来了。
颜嫣褪去湿衣服,浸泡在热水里,渐渐放松紧绷着的肌肉,连同那团乱麻般的思绪也已被理清。
不论谢诀还谢砚之,都是如今的她所招惹不起的人。
床底下那个坑自然还得接着挖,倘若事情的走向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范围。
那么,洗髓丹不要也罢,还是走为上策。
她屏住呼吸,一点一点沉入水里,心中思绪万千。
明天的计划若能顺利进行,她就不用再像前几日那么累了,天天不睡跑来挖坑,还真不是她一介凡女能扛得住的事。
除此以外,谢诀亲自来授课,于她而言,或许不是件坏事。
毕竟,在他面前得手的几率,还是远高于其他修士。
她如今唯一要考虑的是,该如何避开谢诀继续在夜里挖坑。
可无人知晓,明天究竟会发生什么意外,就像打乱她阵脚的这几件事一样。
事已至此,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最差的结果,也就是什么都得不到,只能夹着尾巴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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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颜嫣起了个大早。
她正在用早膳,手里捧着一碗薄皮小馄饨,吃得格外香。
当最后一颗馄饨被消灭时,阿梧领着一个身形高挑的女人走了过来。
颜嫣放下汤碗和勺,盯着那女人看了许久。
说好的他来教呢?这人该不会是谢诀假扮的吧?
那女人与柳南歌身量相当,比颜嫣高了足有半个头,却生了张十分没有记忆点的脸,哪怕她现在就站在面前,只要颜嫣闭上眼睛,保准想不起她长啥样。
怀疑归怀疑,颜嫣也不能当着阿梧的面来问她是不是谢诀,与她寒暄客套几句,就没吭气了。
那女人也是个话少的主,简单地做了下自我介绍,便被阿梧带去隔壁耳房安顿。
颜嫣则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们二人的背影,自言自语般地念着那女人的名字:“阿妩?”
连假名都取得这么敷衍?可不就是照搬阿梧这两个字来的么?
阿梧,阿妩,也不怕她喊多了舌头会打结。
阿梧这丫头忒热情,原本没她什么事,却非要留下来帮阿妩收拾东西。
颜嫣则趴在窗上,看着他们二人来回忙碌。
临近晌午,阿梧才恍然想起,她还没来得及告诉厨娘,以后揽月居得多添一副碗筷。
待阿梧风风火火的跑了,颜嫣这才起身去找阿妩。
好巧不巧,刚收拾好屋子的阿妩也正准备出门。
二人就这般迎面撞上了。
颜嫣愣了愣,无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欲言又止道:“你是……?”
不确定“她”真实身份的情况下,话还是只说一半更保险。
她若是谢诀,想必也不会刻意隐瞒,若不是,这没头没尾的话圆起来倒也方便。
颜嫣算盘打得正响。
那个名唤阿妩的女人嘴角一翘,说了句乍一听让人十分摸不着头脑的话。
“是傀儡术。”
二人皆未把话挑明。
却都清楚对方想要表达什么。
颜嫣大失所望。
好吧,原来是偷偷切小号来,害她昨天还纠结了一整晚。
然而,颜嫣仍有些不解。
他犯得着冒这么大的险跑来教她学东西?
颜嫣越看阿妩那张脸越觉别扭。
一来,是不懂谢诀绕这么大个圈,究竟要做什么?
二来,是这傀儡人长得也忒逼真,肌肤纹理与毛孔皆清晰可见,着实看不出它是个傀儡。
三来,则是这傀儡人看她的眼神未免也太……黏糊。
颜嫣竭力压制住心中的不适,也不与他废话,开门见山道:“我今日想先学符篆。”
语罢,她转身望向窗外,伸手指着某处小土堆,状似不经意地道了句:“有能用来挖土松土的符吗?我窗外这方土已空了好些日子,想再加宽些来种花。”
颜嫣对自己找的这个借口表示十分满意。满意的同时,也万分庆幸自己提前犁了这方地,既能用来倒土,还能继续以此为借口,顺理成章的弄来掘土符。
否则,她还真想不到,该用什么理由来学这种鸡肋的低阶符篆。
谢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颜嫣,缓缓道出个“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