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是个知理的◎
待到了宜园, 江砚白走路已不打晃了,还能稳稳扶着昭虞防她摔跤。
昭虞狐疑地看了一眼,她总觉得江砚白是装醉, 却又没证据。
江砚白垂首浅笑,偶尔装一装,骗昭昭给自己倒杯凉茶,倒也是美事。
二人走到昭华院时,有两个小厮正在贴楹联, 昭虞见着好奇便又走不动道了。
江砚白站在一旁陪她看, 约莫一炷香便浅声道:“外头凉。”
昭虞眨着眼睛, 征求着开口:“我也想试试……”
她开口江砚白自然是没有不应的, 只是给她紧了紧披风:“不怕高?”
昭虞摇头。
待她提着小木桶上了梯子才笑起来, 小刷子欢快地沾着浆糊。
江砚白一脸凝重, 微微张开双臂护在梯子下。
“位置可正?”
江砚白退后一步开口:“东边低些。”
昭虞依言照做, 江砚白满意地点头:“正好。”
昭虞不过图个有趣儿, 只贴了个院门便下来了, 面上挂着会心的笑。
江砚白拥着她进屋:“倒也不怕冷, 贴个楹联都这么开心?”
年年过年都要贴, 对他来说倒是没什么稀奇的。
昭虞净了手解释:“在扬州花楼是不允许贴楹联的,每年过年便只能看旁人家贴, 如今倒是也自己上手了一回,倒也有趣。”
江砚白顿住, 不由回头去看昭虞。
她仍旧是那副浅笑的模样, 仿佛说的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江砚白的目光透过她,看到了一个扎着双髻的小姑娘, 每年这时都眼巴巴站在人家门前看。
他又心疼了。
江砚白忽然上前将人抱在怀里, 大掌包住她的手:“以后每年我都陪你贴楹联。若你喜欢, 我们天天都能贴。”
昭虞被逗乐了,在他怀里笑起来:“谁家天天贴呀?”
“只要你喜欢,就可以。”
昭虞抬眸看着窗外,声音轻快:“那倒是不必,只每年这日大人都陪我就好了。”
江砚白圈在她腰间的手收紧,郑重地点头:“好。”
中间不过隔了一天,二人便又匆匆忙忙地预备着进宫参加除夕宴。
江砚白一脸不舍地将人交给弘阳:“今晚不许贪玩,你小表婶对宫内不熟,你且上心些。”
他只比弘阳大了几岁,板着脸的模样却是有些骇人:“可记下了?”
弘阳一脸无奈:“我们不是都在保和殿吗,不过是中间隔了几桌,至于么?”
江砚白见她这般模样便觉靠不住,张口就道:“昭昭不若还是和我一起坐……”
昭虞:……
“大人莫要担忧,我不会乱跑的。”
江砚白闻言瞟了一眼弘阳:“你也不许乱跑。”
弘阳:……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小表叔这么婆婆妈妈的?
待上了马车,弘阳小声问昭虞:“你怎么受得了小表叔的?”
昭虞疑惑:“什么?”
“就是他的性格,爱粘人,婆婆妈妈的一点都不果决,还是赵……”她瞄了一眼昭虞,“他行事果决。”
昭虞笑:“原来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前日见了一面,我倒是只觉得那位赵大人冷冰冰的不大好相与,还是大人这样的好,不爱生气也不用怎么哄。”
弘阳大惊:“你们之间,竟是你哄他?”
昭虞眨眼回想,缓缓点头:“只是偶尔哄罢了,不过粘人倒是真的。”
弘阳嘴角撇了又撇,传言果然不可信,什么清冷矜贵,都是假的。
还是赵祯好,就该冷面威武才有男子气概!
想曹操曹操到,刚到宫门口马车里的两人便听到江砚白开口:“赵大人。”
赵祯拱手回礼,转头看了看毫无动静的马车,又侧头去看江砚白,眼睛里是显而易见的疑惑:怎么不下马车?
江砚白:……
才过了两日,定然还未有消息传回来,赵祯竟就这般急不可耐。
现眼包!
他叹了口气,认命地上前:“昭昭,到了。”
马车里弘阳紧紧攥着昭虞的手,激动地耳垂泛红:“小表婶……”
昭虞拍了拍她的手背小声道:“你要是再这般,旁人会瞧出来的。”
弘阳欲哭无泪:“我、我怎么控制得了……”
外面的江砚白听到里头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由疑惑:“昭昭?”
昭虞应声撩开车帘,笑盈盈道:“弘阳方才睡着了,我刚把她唤醒。”
自她撩开车帘,赵祯的目光便没再移开过,盯着她的面庞端详。
江砚白低咒一声,将昭虞牢牢遮住,回头警告地看了一眼赵祯,他这才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待弘阳下来时,便只瞧见一个眉眼冷淡的赵大人了。
四人各自打过招呼,便齐齐向保和殿而去。
昭虞瞧瞧斜了斜眼睛,暗自抿唇。
可了不得了,这位赵大人怎么还在看她,还总偷偷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