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白抬手:“原是我来的匆忙,不知刘奉銮这是在做什么?”
甘亦薇闻言连滚带爬地上前:“四郎!你来救我了是不是?你快带我走,这里好吓人,他们竟敢这般对我,你替我……”
她话没说完,便见江四郎缓缓后退一步,面上的讥诮似要将她淹没。
“甘姑娘还是这么喜欢自说自话。”他眉梢微挑,“和五年前无异。”
甘亦薇倏地僵住,耳间轰鸣。
江砚白不是来救她的。
他是来……
江砚白弯下腰与瘫坐在地的甘亦薇对视,然后将手中之物递过去,眸光深邃冰冷:“喝了它,我便不讲出来。”
甘亦薇颤着嘴角:“这、这是什么……”
“毒药。”江砚白毫不遮掩,“不会立刻死却颇折磨人,甘姑娘怎么选?”
她仰起头一脸不敢置信:“为什么?”
江砚白站直身子:“我做事要什么理由,你若不选,不若我来帮你?”
“五年前,宫中夜宴……”
“我喝!”甘亦薇攥着指尖,“不要说……”
江砚白缓缓笑了,也就今日甘亦薇才会觉得名声比命重要,等在这教坊待久了,日夜煎熬之时她便知晓今日做的选择有多错。
看着瓷瓶中的液体被饮尽,方贵忙上前将瓷瓶取走。
刘奉銮微微侧目,见甘亦薇看着江砚白的眉眼中还夹着恳求,不由心下嗤笑。
原本他也以为这江四郎来是要带走甘亦薇,现下再看,真是可笑。
见江砚白瞄了他一眼,刘奉銮立刻低眉顺眼垂首,仿若什么都不知道。
他是个聪明人,每日待在教坊见的人不是最低贱的便是最高贵的,自然两幅面孔转换自如。
江砚白捏着瓷瓶,转身离去。
甘亦薇彻底瘫在地上,小厮又上前粗手粗脚地给她穿麻布衣服,这次她倒是老实了很多。
出了教坊的江砚白眉间似有薄怒,深呼吸几口气才将这股火压下去。
方贵看不懂江砚白的举动,却稍稍放了心,原来四爷不是来找女人的啊……
江砚白敲了敲车厢:“大理寺。”
他闭上眼睛,抬手捏了捏鼻骨。
甘亦薇死不足惜,但却不能如此简单地丢了命。
他昨晚才完全知晓,梦中的他竟是比昭昭还要活的久些。
之前只模糊晓得自己丢了命,却不知其中细节,原来竟是他带昭昭出京之时,正巧遇到泰安王的反兵。
他护在昭昭身前是不错,却没因此丢了命,而是留了一口气被抓回去治疗。
后来他半生半死之际听到有人说,嘉阳郡主把江四郎护着的女子毒死了,那毒发作了整整一夜,那女子死状凄惨至极。
再后来……
他闻听消息怒火攻心,再无后面的记忆。
想必是死了。
死得好,江砚白心道。
带着昭昭离京是他的决定,他将人带走却没护好,确实不该活着。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才停下,江砚白撩开马车窗帘向外看去。
好巧不巧,一个身影正好立在车厢外,江砚白眼睛微眯看着那人,那人也面无表情的看向他。
江砚白微微颔首致意,起身下了马车。
他终于晓得为何看赵祯那般熟悉了,原来他也是梦中人。
“赵大人。”
赵祯拱手:“江大人来大理寺何事?”
“想是与赵大人的目的一样。”
赵祯眸子微动:“下官本就在此供职,江大人这般说,是也想调至大理寺?”
他本就性子冷,板着脸说这话时不像询问,倒像是不满。
江砚白盯着他看了几息,随后移开目光不与他计较:“你要去见泰安王?”
赵祯袖袍中的手指微捻,没说话。
江砚白状若无意道:“陛下欲年前将泰安王押至皇陵。赵大人既觉得他还有罪状,那要审的话便该手脚快些,若等他进了皇陵,想必你再想见他就难了。”
“哦,赵大人若审出什么,记得朝刑部递一份卷宗,我捡个现成,就不随你一道去了。”
他说完转头又上了马车,敲了敲车厢,马车应声而动。
唯有赵祯留在原地,盯着慢悠悠走远的马车皱眉。
泰安王本就是因江砚白弹劾而下狱,数道罪状清晰明了,他还何需再审?
如今这番举动,倒像是故意的……
赵祯思索片刻抬脚踏进大理寺,江砚白此举何意暂且不论,现在最重要的是从泰安王嘴里撬出东西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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