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嗤——”
阿萨尔暴跳如雷:“你笑什么笑?!我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爱惜自己的性命有什么错!”
楚辞淡淡道:“我没笑,我受过专业训练,一般不会笑的。”
阿萨尔目光凶狠的盯着楚辞,眼见着他冷冽的唇角缓缓翘了起来:“——除非忍不住。”
“这到底有什么好笑的!”阿萨尔自暴自弃的往地上盘腿一坐,碎碎念道,“被穆赫兰剿灭的星盗没有八百也有一千,他简直就是所有黑三角星盗的噩梦!从他手底下逃脱一点也不可耻好吗!”
楚辞无辜道:“我又没有说你逃走可耻。”
可是你满脸都写着我为了活命而逃走是个笑话!
阿萨尔愤愤的抱起手臂,但是如果让他再次遭遇穆赫兰,他依旧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逃跑……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像上次那么幸运,和穆赫兰正面交锋还能没有受伤的撤走,他是阿萨尔这辈子见过最厉害的机甲操纵师和星际战士,要想逃脱他的精神力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想到这他忽然如有所思的偷偷看了楚辞一眼,这家伙的精神力等级恐怕不见得会比穆赫兰低,要是进联邦学校培养的话,怕不是几年后又要出一个穆赫兰?!
妈耶。
阿萨尔赶紧打消了这个想法,深吸了一口气,这么看来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个叫林的少女在二星卖军火挺好的,挺好的。
不过楚辞没有过多地在这件事上费口舌,转而道:“按照现在的航行速度,剩余燃料可以达到的最远距离是……”
他说着给埃德温下达了一个指令,一秒钟,埃德温估算出了航程的最佳降落点,楚辞抬头对阿萨尔道:“山茶星。”
“山茶星?”阿萨尔忖了一下,道,“山茶星也好,如果降落在了哪个偏僻的小行星,十天半个月等不来一架星舰。”
“你本来想去什么地方?”
阿萨尔吊儿郎当的靠着舱壁道:“当然是去占星城,那里是整个黑三角的中心枢纽和门户。”
他在心里继续道,最主要的是那里随时都有去二星的星舰,到时候就可以直接把你送走,我就自由了!
“占星城是什么地方?”
阿萨尔鄙夷道:“连占星城都没有听过吗,以前怎么做军火生意的?”
“你要听吗,”楚辞楚辞支着下巴,挑眉道,“我给你讲讲?”
他乌黑锐利的眼尾此时微微耷拉下来,因为面朝着舷窗,冷而深邃的眼瞳里星星点点的倒映出细碎的小天体光芒,好像一只优雅安静的猫,阿萨尔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下意识道:“讲——不!”
他咬了下舌尖,立刻清醒了过来,暗中唾弃自己为什么这么容易就会被那张漂亮的脸所迷惑,又怨念深重的看了楚辞一眼,这么好看的脸蛋之下竟然是个不要命的疯子,一个危险的军火贩子,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阿萨尔揉了揉脸颊,讪笑道:“不用讲,不用。至于占星城……你应该知道,最早的时候雾海不是联邦的星域,但是自从阿瑞斯l的探索号穿过梅西耶星云之后,雾海才逐渐成了联邦的移民地,阿瑞斯l还在世的时候在梅西耶星云的边缘地带建立了一个巨大的空间站。
但是因为距离太远,加上独立性政策,雾海后来逐渐脱离出了联邦,空间站就变成了如今的占星城,是黑三角,乃至整个雾海距离联邦最近的地方,但是中间隔着黑三角防区嘛,所以这么多年联邦和雾海也是井水不犯河水,防区特战队也只是对越过雾海的星盗制裁剿灭,他们不会越过占星城去黑三角腹地的。”
楚辞半响没有答话,阿萨尔接着自言自语似的道:“是不是很奇怪,联邦既然对星盗和雾海的走私贩子深恶痛绝,为什么不干脆直接出兵将整个雾海攻陷?”
阿萨尔说着摆了摆手:“不太现实,你知道每年有多少人因为各种各样的是事情从联邦跑到雾海吗?而且联邦崇尚和平,雾海是块铁板,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踢下来的。”
楚辞忽然道:“要想将雾海重新并入联邦,除非将这里的社会生态整个改革,很难。”
“你还知道什么叫社会生态?”阿萨尔讶然。
楚辞淡淡道:“不,我不知道,我孤陋寡闻。”
阿萨尔:“……”
他觉得自己从现在开始得少说话,免得又被抓住了什么把柄。
逃生舰上的生存储备都是预先放置好的,这样漫长不能跃迁的航行最为无聊,除了基本的进食和休息之外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起来。阿萨尔本来还想等楚辞睡着之后搞点别的小动作,但是他一直等到自己困得眼皮打架也不见楚辞有半点要睡觉的意思。
于是他自己先睡着了,等到他睡醒,航线图上的光标只变化了一点点,楚辞已经蜷缩在驾驶椅上,似乎连姿势都没有变过。
阿萨尔忍不住问:“你不休息的吗?”
楚辞抬起头漫不经心道:“放心,就算我睡着了你也不能夺回驾驶权的。更何况,我不想睡觉。”
他一觉睡了三年多,还怎么可能睡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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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斯语被送进了疗养院。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桐垣丝毫不意外,她细致的擦掉了指甲上残留的最后一点彩色,对助理道:“这几天帮我空出来一个下午的时间,我要去探望王小姐。”
助理答应了一声,然后轻声细语的告诉她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很忙。
“但是有些东西值得我去忙碌,”桐垣站起身来,嫣然一笑,对助理道,“你说是不是,小葵?”
助理小葵点头:“您说的对,桐垣小姐。”
桐垣只是匆忙的在家里吃了个午饭,车子进入空间场之前,她慢条斯理的翻看着终端上一部分加密文件,正是刚刚被送进疗养院不久的王斯语的终端存储备份。
王斯语竟然在一年前就已经雇佣了私家侦探去调查跟踪他的父亲,但是对方反馈回来的信息都很正常,除了上下班,必要的社交之外,王斯语的父亲王次长很少出门,也几乎没有什么经常往来的朋友,完全符合一位清廉的政府官员的全部特征。
桐垣挑不出什么错来,王次长的终端记录她手里也有一份,但依旧没有任何端倪,王斯语所谓的怀疑父亲“出轨”,不过是黛安娜的基金会在运营过程中出了点无伤大雅的小问题,王次长顺手帮她解决,她作为答谢邀请王次长吃饭而已。
这在首都星的圈子里很常见,几乎每个人之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人情关系,王次长举手之劳帮助黛安娜以博个人情,完全说得过去。
反倒是上次在咖啡馆见面之后桐垣借着参观医院取景的借口,提前约好了心理诊疗可的一位主任医师,半哄半骗着王斯语做了各项心理检查,结果都不是很理想,她思虑再三,还是将检查报告发送给了王次长。
于是今天一早得到了王斯语被送进疗养院接受长期诊疗的消息。
可是,难道她的怀疑只是精神恍惚,空穴来风?
桐垣关掉了加密文件的页面,决定不再关注这件事,等到抽时间去疗养院见过王斯语之后再说。
……
“总长,确认上星期三通报的三级戒备事件,坐标点为阿尔法象限(34’45,89’50)卫星的不常规射线是因为雷达故障,已经将消息同步给信息技术部,他们反馈说等审批流程走完就去修理。”
勃朗宁坐在窗前,仿佛没有听见通讯界面里的话似的,半响才慢慢地回过头来,日光正对着他的脊背打过来,他逆光而坐,于是整张脸都看不清神情,只能窥见棱角分明的轮廓,明暗间或,像是雕像一般。
他挥了挥手,通讯界面里的正在汇报的文员就关掉了通讯,偌大的办公室归于静寂,只剩下空气对流时轻微的许许声。
又半响,他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王成翰次长走进来。
勃朗宁道:“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