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冷,迟宴泽越想把她弄热。
离开基地, 迟宴泽开车回到首城公馆,毕业之后他还是住在这儿的顶楼公寓。
家政阿姨还是用的原来那个,姓冯的中年太太,她女儿以前在学专业舞蹈, 本来是不打算继续走这条路, 因为没钱上专门的私立学校。
迟宴泽知道后, 就借钱给冯阿姨,现在冯阿姨家的悦悦已经是国内知名芭蕾舞团的首席。
一开门, 一条小狗奔上来, 是条纯种俊介,眼神纯真, 一脸憨态,冲他摇尾巴, 蹭他裤腿。
这不是他的狗, 是周柠琅的狗。当初在璃城, 她过二十岁生日, 他给她买的。
后来分手,周柠琅不要它了,没把它带走。
迟宴泽似乎太闲了,明明自己有洁癖,不喜欢养宠物, 还费力的开了一千多公里的长途车, 把它带回京北,养在首城公馆里, 好吃好喝的伺候它了这么久。
为的是哪一天, 他跟周柠琅和好了, 她的狗还在他这儿好着呢。
迟宴泽要周柠琅觉得, 在他这儿,她根本什么都没错过。
他们只是吵了一架而已。这一架的时间吵得有些长而已。
迟宴泽在玄关处换完鞋,弯身摸了摸小狗的背,小狗很黏他,妈没了,只能贴着爸了。
“风筝,今天过得怎么样?屋里谁来了?”迟宴泽问。
傍晚时分,冯阿姨正在厨房做饭。
客厅里电视开着,一个英俊少年姿势懒怠的靠躺在美式仿古真皮沙发上,正拿着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飞舞。
瞧他两只眼睛都要掉进屏幕里的那痴迷样,要是离开手机,他肯定不做人了。
少年是许舟也。当初周柠琅在京北上大学时,给他做家教的那小孩儿。现在小孩儿长大了,是酷帅少年了。
“回来了?怎么这么晚。基地不是五点下班吗?”许舟也眼睛依旧盯在屏幕上,口吻散漫的问迟宴泽道。
问完,他啧了一声,两道英眉皱紧。
迟宴泽在少年身边坐下,把他手机抢过来,帮他秀了两把操作,他面临的僵局马上被打开。
“我操,天秀!”许舟也用处在十七岁变声期的沙哑声音,赞叹果然偶像就是偶像,不愧是迟宴泽,太他妈牛逼了。
“泽哥,再帮打一局。求你了。”一局结束,许舟也让偶像再帮他打一局,他好顺着排位通关。
“滚,别跟老子瞎嚎。”迟宴泽却不肯了,摸烟盒,点了根烟,放松的摊开四肢,再度开始回味在周柠琅房间里过的那一晚。
到现在,他人已经在京北了,他还是觉得很迷幻。
那个晚上,他居然操到周柠琅了。
她躲起来这么久,都不让他找到。
现在,终于找到了,迟宴泽想着,接下来要怎么把她追回来。
苏烟沉香的白雾飘过他的眼,迟宴泽心里到了这刻还是酥着的。
因为,他担心的事都没有发生。
昨晚他碰她了,她还是那样紧。他都舍不得对她使劲。
就像第一次他在这个公寓客厅里碰她那样,她瘫软的缩在他身下,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眼尾泛着两抹娇媚的红,咬不住唇的为他敏感得嘤嘤哭泣。
脑海里浮现要从京南走的前夜,周柠琅那羞涩又可爱的模样,迟宴泽再次期待的打开手机,然后再次失望的发现她还是没回他微信,也没删掉他,就这么冷着他。
迟宴泽冥思苦想周柠琅现在是什么意思呢。
久别重逢,床也上了,再不承认她是他的妞,就说不过去了。
许舟也瞧了瞧迟宴泽沉思的模样,眨了眨眼睛,揣测了一下迟宴泽现在的心情。
应该是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还带着点梦幻的不肯相信的惊喜。
怎么可能呢,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的周柠琅,居然就这么出现了。
许舟也捡起茶几上的汽水罐喝,一边喝一边问:“泽哥,听说你这趟回京南遇到周老师了。她就在你老家的医院做医生,不能吧,你找了那么久,结果她就在你老家,说真的,泽哥你不觉得周老师挺欠的么?”
“是挺欠的。”迟宴泽回答,所以前晚他才把周柠琅欺负了整晚,听到她服软的为他哭,他也没停下来。
“那你接下来准备要怎么收拾她啊?”许舟也语调坏坏的问,他现在快十八岁了,早就接触到成人话题了。
当初迟宴泽跟周柠琅在首城公馆的顶流公寓厨房里就亲上的事,他到现在都还记得。
以前许舟也不懂为何迟宴泽喜欢周柠琅。
等到他长大了,许舟也明白了,周柠琅这样的女人就是特别能够挑衅起男人的占有欲。
她越冷,迟宴泽越想把她弄热。
许舟也曾经以为他们玩完了,当初大学毕业时,因为分开闹得那么严重,周柠琅被迟宴泽的疯狂吓着了,小心翼翼的躲了他这么些年,没想到如今周柠琅居然又出现了。
被许舟也这样的毛小子问这种话题,“老子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迟宴泽虚张声势的说,好像他能随便就控制周柠琅似的。
其实他现在心里特别没谱。
就算那晚在她房间里跟她过了整夜,天明他赶着回基地,假装把他的定制打火机忘在她的枕头上,故意给她留下个再联系的由头,他也没有把握她会再主动联系他。
“呵,你就吹牛吧。”一路看他俩谈恋爱过来的许舟也才不信迟宴泽真的能收拾周柠琅。
许舟也当时年纪小,不清楚大人的事,现在,他想好好问一问:“你们当初怎么分手的?你出轨了?”
“你觉得我可能干出轨这种事吗。”迟宴泽极度不爽的瞪了一眼小鬼。
“那怎么分手的?”
“你周老师太作了呗。”
“泽哥,她现在长什么样了?整个人还是跟以前一样索然无味吗?”许舟也的汽水喝完了,他拿起手机,又给自己开了一局,漫不经心的问道。
不知为何,周柠琅已经从京北离开很久了,但是许舟也还是清楚的记得她。
“长漂亮了。”
迟宴泽脑海里浮现这次回京南去见到的各种周柠琅的模样,在医院上班时候着简约素装,身披白大褂的;下班黄昏时,随便换件雪纺纱裙去珍珠河边接他时候的;大晚上穿上大红裙,化上清冷妆,穿上大红裙去相亲时候的。
不管是哪种场合的周柠琅都让迟宴泽的心弦被狠狠拨动。
如今的周柠琅脸蛋更漂亮了,身材更惹火了,气质更迷人了。
大学时期跟着迟宴泽那时是糯米团子,或者是夏日清荷,又软又香。
现在她是一朵带刺的玫瑰,经历了俗世里万千的风霜捶打,终于迎来凛然盛放,刺得迟宴泽只感棘手。
“那她不得要上天了,以前就那么拽,现在长漂亮了,只会更拽。”许舟也客观的分析道。
“泽哥,那你现在怎么办?能把她追回来吗?”许舟也很担心的问。
他这几年听了迟宴泽不少事,特别是当初在璃城上演的,周柠琅跟迟宴泽分手,迟宴泽被周柠琅弄得没考过单飞。
他家里巴巴的从他上大学开始就一心培养他进空军部队,当高官的平坦仕途,那年因为他们的分手,差点就毁了。
“当初你为了她,弄得那么惨,你要有脾气还喜欢她干啥啊?”许舟也想试探一下,久别重逢,这两人还能走到一起去吗。
可是迟宴泽不想再跟他这种乳臭未干的孩子搭话了。
他在等周柠琅给他回微信,快两天了她都没回。他故意留在她那儿的打火机,她也没有拿来说事。
对迟宴泽这种豪门浪子,周柠琅真的挺绝情的。
迟宴泽静默着又点了根烟抽,吞云吐雾中,俊逸眉眼愈发拧紧。
许舟也看他挺颓的,像个没头苍蝇,找不到方向,便告诉他:“对了,跟你分享一个消息吧,周老师去威尼斯了,一个人去的。”
“你怎么知道?”迟宴泽嘴角衔着烟,这下愿意跟许舟也搭话了。
“因为我们乐团发表演花名册了,下个礼拜在威尼斯的表演,cellist是她。”
“泽哥,你去威尼斯吗?大好机会啊,她一个人去的。”许舟也为啥今天来首城公馆吃饭,就是为了跟迟宴泽说这个事。
“唉,你是空军飞行员不能随便出国,没戏。”许舟也替他犯难。
“谁说的?老子有办法。”迟宴泽敛目,在心里使劲想他能不能去这趟威尼斯。
*
五日后,浮霜古典交响乐团在威尼斯凤凰歌剧院的第一场古典乐演奏上演。
乐手成员一共有一百一十六位,来自世界各地,其中八成以上是中国人。
周柠琅作为其中一个大提琴手,具体说来,是首席大提琴手,在今晚八点将会跟其它团员一起登台演出。
临演奏开始,在后台准备的自由时间里,她在后台碰见一个她已经快要淡忘的故人。
少年敲开化妆室的门,说要找cellist周柠琅。
他是同团的violinist,现在才十七岁,已经成功在世界顶级的各大古典乐知名舞台上崭露头角。
他是浮霜乐团副总指挥许政缈的独生子,许舟也,现在在奥地利的专业音乐学校专修小提琴,有重要演出时,会跟学校告假来参加演出。
“周老师在吗?”少年礼貌的问。
休息室里一片混乱,几个年轻的女乐手在紧张的化妆跟换裙子,她们叽叽喳喳的在讨论接下来的登场。
她们无比的热爱舞台,想要在舞台上发光发热,这是二十多岁的年纪都戒之不掉的虚荣心。
但是有人就没有这种虚荣心,她也二十多岁,可她总表现得比同龄人多经历了很多的深沉模样。
这不是许舟也第一次发现她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