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通了车,这条路荒废了很多年。
一旁的老树幽森、荒草丛生,很不好走。
我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托着赵美芝的肥臀麻利儿上了路。
她并不沉,六七十斤的样子,以我的体魄倒不大吃力,但架不住这媳妇身子凉的跟冰块一样,我还得召魂跟她说话。
天上是乌鸦盖月,地上是野草窸窣绊脚,时不时有老鼠、野兔一类的在杂草里窜过,惊的我是浑身冷汗,半边身子都是木的。
林子里阴森晦暗,那条土路被杂草给埋了七七八八,人皮灯笼又不是照明用的,我东一脚西一脚,没一会儿就迷路了。
我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开了照明功能,却发现林子里不知啥时候起了一层薄雾,四周一片朦胧,虽不说伸手不见五指,但要想摸出村基本上是没戏了。
我一看这情形,不由得骂起了娘,玛德,村里人还指望我找出路活命,这刚上道就迷了,还咋找?
“美芝,美芝,你要有灵,要是二叔当初对你有啥交代,就显个灵吧。”
我索性关掉手机,重新提起人皮灯笼,嘴里按照爷爷交代的法子,继续一边招赵美芝的魂。
赵美芝头垂在我的肩上,像是睡熟了一般,我口鼻内弥漫着她淡淡的体香,却丝毫不敢回头,哪怕是瞅她一眼。
我是真被她七窍流血的惨样给吓怕了。
我正念叨着呢,林子里窸窸窣窣一阵作响,紧接着我听到有人呼哧喘着粗气,从后边追了过来。
“谁?”我举起手机,往那人照去。
“长生,是我!”
那人探出了头来,我一看是陈福生。
陈福生是老村长的孙子,跟我光屁股长大的哥们,一见是他,我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福生,你咋来了?”我缓了缓神,顺便把背上的尸体垫正了点。
“可,可算追上你了……你,你等我缓一闸,匀口气啊。”陈福生双手撑着膝盖,呼哈呼哈喘了一通后,把原委说了出来。
原来我前脚刚走,村里就出了事,村里的陈二狗开着小六轮拉了一拨人出村,哪晓得路上塌方了,连人带车全给埋了,现在出村的大路算是彻底封死了。
我一听心凉了半截,爷爷说的没错,杜家姑娘不会这么容易放过小河村的人。
眼下唯一出村的路,怕就是这条小路了。
“我爷爷寻思着这次麻烦大了,让我去找老爷子,这才晓得你往后山来了。”
“正巧,咱俩搭个伴,要不这么大雾,还真是晕脑壳。”
陈福生说完,他看向了我背上的赵美芝,险些没吓抽过去:“长生,你,你咋还背着个死人出来,不怕她诈尸掐了你啊。”
“美芝,婶子,大美女,你开个腔,到底往哪边走啊。”
我又低声碎叨了一遍,赵美芝依然没有反应。
我暗叫了麻烦,这娘们那点灵气怕早散光了。
看来只能是靠自己一点点摸索出村的路了,幸好有福生帮忙,兴许还有出村的希望。
我看了一眼手机,或许是阴气太重,信号、网络全没有,也只能当电筒使了。
“福生,你拿这个照明,在前边开路。”我把手机丢给了他。
“你放心,这条路我比你这个大学生熟,闭着眼我也能走出去。”
陈福生笑着接过手机,又捡了一根大树叉子,在前边开路。
我跟他身后,两人说着话往外边走。
也是怪了,或许是多了个人阳气重,这路也渐渐清晰多了。
我心头愈发有了几分信心。
只是这背上的尸体却起了幺蛾子,起初我以为是脚力不济,但越走越觉的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