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特殊隔间里进行咨询的客人, 科伦娜通常无法辨认出其身份。既听不到真正的声音,也看不见一墙之隔外的形象。
但有一个咨询者例外。那人会用着一串诡异到令人发指的逻辑,兜一个不可思议的大圈子, 来撒狗粮。
起初科伦娜还会担忧对方的心理状况,更准确来说,是担忧对方心中那人的生命安危。
可经过后面一次又一次的线上与线下咨询, 她终于确信, 这人就是来撒狗粮的——还是那种质量难得的高级狗粮。
今天,隔间里的人才开口说了两句话,科伦娜便心情沉痛地想:哦, 那人又来了。
错不了, 这种表面纠结郁闷、实则乐滋滋暗爽的欠揍感,科伦娜在短暂的人生中还没见过第二个。
科伦娜敢发誓,以她对这人的侧写与了解,但凡对方喜欢的人真想后退,这人绝对比谁都疯, 不会有闲心在这里说这种鬼话。
看来目前是被恋人给予了满满的安全感。
即便内心充满着种种吐槽,她仍旧保持着良好的职业素养问:“为什么你会觉得这是阴暗的想法呢?彼此喜欢的人一起做能让彼此开心的事,不是很好吗?”
尤珈放在腿上的手指很快地弹了下, 一句“开心”把他惊得不轻。
开心?什么开心?他也不是很想对希尔诺做那些事情。
只是好奇而已, 只是心理有些毛病而已, 他才不会觉得开心。
……反正希尔诺肯定不喜欢,也不会觉得开心。
尤珈在漆黑的空间里,沉默许久才闷出一句:“我怕吓到他。”
“为什么?他抵触这些事情吗?”
“不是……只不过……我, 我觉得我可能控制不住我自己。”这话尤珈肯定不会对认识的人说, 但反正隔着墙壁, 对面的同事认不出他。
末了, 他仿佛为了增添可信度,又自言自语地补上一句:“我会做过火的,他受不了。”
科伦娜感到牙有些酸。
现在二十出头的大学生,都是这么纯情而幼稚的吗?怎么谈个恋爱跟小朋友一样……
“只要做好安全防护,过程中耐心一点小心一点,不会受伤的。”科伦娜心累地蹦出话来。
她一个母胎单身至今的人,为什么要教别人这些事情?现在的孩子都没有接受过完整的性教育吗?
尤珈心虚地拿舌尖舔了舔前牙,犹犹豫豫地说:“我、我可能会把他锁起来、捆起来,把他关到笼子里,把他的衣服都撕掉,让他只能在我面前展现身体,身体上那些我亲手做出的……”
“停!这种私人的喜好就不用和我说了!你们两个人私下里沟通就行!”科伦娜连忙捂住耳朵,保护大脑的纯净。
尤珈无辜眨了眨眼。
他还有一堆更深入的东西没说呢。
“这位同学,你说的这些都只是你们之间的小情趣而已,这算不上阴暗。这些事情没什么好抵触的。你觉得你的恋人受不了,没准对方刚好很喜欢呢?你们不应该聊一聊吗?”科伦娜尽力冷静地说。
尤珈喉结微动,目光黯下去。
“他很听我的话,只要是我说的,他都会照做。哪怕他自己受不了,也会强忍着配合我。我要是做上瘾了,提出那些更过分的请求,他……他被我弄伤了都还会笑着说没事。”
希尔诺就是这样的,单纯得像一张白纸,又乖又黏他。
越是这样,他潜意识里就越是忍不住把这张白纸撕碎。是直接毁坏,亦或是染成脏污后再撕碎……感觉都会很爽。
自己内心深处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尤珈可再清楚不过了。所以他需要远离希尔诺……嗯,稍微靠近一点也不是不可以,比如一个小小的拥抱,一个小小的亲吻。
他到现在都没有对希尔诺造成过伤害,这证明他其实也还是有自制力的。只要不进一步加深接触……万一,他是说万一,哪怕进一步接触,他也能控制住他自己呢?
比如每次都把他绑起来,将脖子上的咒文蔓延至全身,捆得动都不能动。然后希尔诺主动坐上来……
脑海里蓦地回想起湖下的那一幕。那时候的“他”被完全禁锢住,被希尔诺握在手里掌控欢愉,直至最后的顶端被掐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