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 尤珈去见了那个栗色头发的小子。
他没做什么攻击,也没威胁什么。
就只简简单单说了点话,聊了聊对方的父亲, 聊了聊对方的母亲。
于是这个小子就哭了,真正地嚎啕大哭,哭得狼狈又难看。
真软弱。
人们无论戴多少面具, 都藏不住内心的软弱。
面具戴得越多, 内里越弱小。
如果不是弱小,又怎么会需要以面具示人。
但希尔诺会表里如一。
希尔诺会哭,却哭得很好看。
希尔诺笑起来也很好看。
希尔诺当然很好看, 无论是外表还是灵魂。
所以……希尔诺为什么会喜欢自己呢?
在意识到自己喜欢希尔诺前, 尤珈从未质疑过这个问题。
希尔诺是很好的。
但希尔诺的眼光或许不算好。
……
目送尤珈老师离别,希尔诺有些失落。
他原本以为,这一个月都无法见到老师。
结果老师从天而降,救了他。
他原本以为,他们能开启一个月的同居生活。
结果第二天, 老师就得走了。
尤珈老师总会让自己患得患失。
这种情感体验,对希尔诺来说很新奇。
哪怕是几年前那一天,从家里发来的那通留言, 都没能让他产生过这种落差。
或许是因为那通消息对他而言, 早就有所准备。
但尤珈老师不会让他有任何准备。
老师会在自己以为胜券在握时, 突然给自己大浇冷水,也会在自己绝望想要放弃时,给自己最温暖的希望。
希尔诺曾以为, 老师游刃有余, 且熟于揣摩他的心思。
但昨天晚上的尤珈老师, 给了他不一样的感觉。
老师似乎没那么强大。
老师甚至……有些脆弱。
尤珈老师在面对自己时, 也会和自己一样,犹豫,矛盾,乃至小心翼翼吗?
这份困惑,或许能够在接下来一年的师徒生涯中,得到回答。
他轻松地想。
……
回到亚弥斯后,尤珈首先去找了梅纳德。
“你从那监狱里逃出来了?”梅纳德一脸惊恐。
“……什么监狱?”
“每天被锁在房间里,还不准和外界联络,可不就是监狱吗?”梅纳德拍了拍发小的肩膀,“所以,你是怎么逃回来的?”
尤珈简短地做起总结:“希尔诺遇到了危险,于是我又犯病了。但这次,我不是晕倒,而是处于一种梦游的状态里,带着希尔诺出了考场,找人救他。因为违反了规则,被暂时撤职,获得了几个月的长假。”
“你为期一天的监考生涯真刺激。”梅纳德真心感慨着。
“我来是想问你,我以前有过这种状态吗?你不是说,我以前都是当场昏倒?”尤珈神色凝重。
“你要是以前会梦游,我才不会管你。你这是担心以前给我添麻烦了吗?真难得。”梅纳德啧了声。
“不,我是担心我以后会给希尔诺带来危险。”
“算了,也不指望你体谅你的好兄弟。你这是打定主意要收他为徒了?记得你之前还犹犹豫豫畏畏缩缩,整天和我哭诉,说你害怕毁了他、伤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