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韶钰说完就发现他妈的脸色有点不太对。
他心里边儿咯噔一下。
瞳孔地震。
然后震惊地在那个小子和他妈之间看了两眼, 咽了一下口水,原本充满朝气的声音颤抖着问:“妈,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爸的事?”
温老太太忍无可忍, 抬手就把手里的水瓢狠狠地朝着温韶钰砸过去。
“我一直知道你缺心眼儿, 没想到你不止缺心眼儿, 眼睛还瞎。当初我就不应该生下你这个孽障。”
温老太太真的气坏了, 扔完水瓢还不解气,看到锅台上摆着的小盔,抄起来就要扔过去。
温渡见状急忙拦住他奶奶:“奶奶,你别冲动, 这扔出去再买是要花钱的。再说你跟他计较什么呀?他就是这么一个人, 你要是跟他较真儿,那不得把自己气坏了。”
温韶钰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震惊地看向温渡。
“儿子,你怎么变成这个狗德行了?”温韶钰说话有的时候真是不讨喜。
温渡的拳头也硬了。
“爸, 我从南边儿开车回来的,这一路上没地方洗脸, 也没地方睡觉,倒也不至于糙得看着比你还老。”
温韶钰:“……”
他没说话,而是进屋了。再出来的时候, 手里拿着一个桃心的镜子。
这镜子可是这个年代最流行的。
卖得可贵了呢。
平时温韶钰每天都要擦两三遍。
这会儿, 他拿着镜子从屋里出来, 走到儿子面前, 把镜子对准儿子的脸。
“小渡, 你自己看看。看完你再看爸爸的脸。”
温渡的确很长时间没有照镜子, 这会儿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发现奶奶刚刚能把自己认出来, 那真的是疼自己。
他们老家有个习惯,正月不能剪头发。
过年之前他一直忙着拿下景维州那个大工程,自然也没有时间去剪头发。
好不容易腾出时间,又担心他爸找后妈活,急火燎的往回跑。
到家那天已经是年三十儿了。
紧接着就是正月。
后面出了正月,他又给律皓之画设计图,就这么前前后后忙活了一个多月。
不知不觉间,他的头发已经很长了。
再加上发量惊人。
又在车上赶了好几天的路,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个流浪汉。
原本不算太白的脸上,还油光满面。
温渡觉得这可能是自己最不体面的一天。
他瞅了他爸一眼。
温韶钰正两眼无辜地看着他:“你自己说,我刚刚说错了吗?”
温渡沉默。
温老太太已经拿起了烧火棍,温韶钰余光看到他妈抬着棍子要打他,拔腿就往外面跑。
他站到外边儿才看见自家屋里边儿好像坐着好几个人。
温韶钰顿时大惊失色。
“妈妈,你快点儿看,咱们家屋里边儿进贼了。”
温老太太已经不想打这个儿子了。
还是直接把他赶出家门算了。
温渡闻言脚步一顿,他开始倒水洗脸。早知道自己是这副形象,刚刚那些保镖洗手洗脸的时,他就应该顺手洗一下。
温渡洗完脸想到自己的头发,啥也没说,就转身出去了。
温韶钰站在院子里,看着儿子从自己身边经过,原本打算跟他说一句话,没想到儿子竟然直接出去了。
温韶钰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他打算向问老太太求助,温老太太白了他一眼,直接把门给关上。
那意思很明显就是:“你赶紧滚,别进来了。”
温韶钰很是无辜。
刚刚他误会他妈这件事儿是不对的。
他决定还是为自己争取一回。
“妈,我刚刚也不是不同意您继续找个老伴儿过日子。毕竟我都已经30多岁了,你也守寡了30多年。你现在可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我不会拦着你的。”
温韶钰觉得自己这样一说,他妈肯定会原谅他。
屋门开了。
温韶钰脸上带着灿烂的笑,抬脚就要进门。
谁知道迎面丢过来一个小包裹。
温老太太阴沉着脸盯着他说:“赶紧滚,从今以后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妈,我做错了什么呀?你要是觉得你刚刚打我我跑这件事儿不对,那你现在打我行吗?你不能把我赶出去呀,你要是把我赶出去,我能去哪儿?”
温韶钰抱着行李站在门口求他妈。
温老太太不为所动。
她甚至还把门再次插上。
保镖们坐在屋里,听着外面的动静,有些坐立难安。他们面面相觑,都在犹豫着要不要出去打圆场,劝和一下。
最后谁也没敢动。
干脆在屋子里装死人。
温老太太在外屋忙活。早上不出去卖包子了。都给屋里那些人吃。
她一次蒸出来四笼屉。
包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