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这些下水道的年纪都很老了。

又有箭头。

这次很明显，藏都不藏。

“来来来，我给大家讲个深夜恐怖故事，”烟鬼一边用绿光小球照着伸手不见五指的下水道，一边碎碎念来降低自己的紧张感，“这个故事的主角，是一个小男孩。”

幽深的下水道，只有污水的流动声。

似乎很远又很近的地方，管道在滴水。

一滴又一滴。

绿光小球毕竟只是玩具，只能照亮烟鬼周围两米。

事实上作为一个儿童玩具，能照这么远已经很让烟鬼意外了。

他讲着现编的故事：“有一天，妈妈对小男孩说‘来，孩子，我这里有一只烤熟的老鼠，快给外婆送去。外婆生病了，身体虚弱得很，吃了这只老鼠会好一点。路上不要东张西望，专心点走，别滑倒了’。”

烟鬼抬起脚，小心地踩过滑腻腻的深色苔藓。

“‘我会小心的’，小男孩这么跟妈妈说。外婆住在城市的下水道里，要在臭烘烘的下水道走很久。他打开窨井盖，爬到下水道里。这里黑得像妈妈的眼睛。”

他东张西望，看到一大一小两只老鼠，急匆匆地在他身边窜过。

“小男孩刚走进下水道，就遇到了一只蜥蜴人。蜥蜴人吐着舌头，竖眼透着不正常的白翳，它说，‘你好，小男孩’。

‘你好啊，蜥蜴人。’

‘小男孩，这么晚了要去哪里啊？’

‘我要到外婆家去。’

‘你的袋子里装着什么啊？’

‘妈妈说是烤老鼠，我没打开看过。昨天我们家把几只老鼠剥了皮烤熟，还留下一只。可怜的外婆生了病，需要吃一些好东西才能恢复过来。’

‘你外婆住在哪里啊，小男孩？’

‘往前走还要走好久呢，在一个箭头标志的地洞里。那里的标志很明显。’小男孩这么说。

蜥蜴人心里想着，小男孩细皮嫩肉的，味道一定不错，但他的外婆也能塞塞牙缝。不如先去吃了他的外婆，当饭前点心消化消化，等小男孩来了算是主菜。它对小男孩说，下水道的风景多好，污水遍地，老鼠成群，你却只管往前走。

小男孩低下头，看到污水里漂着一只死老鼠。它在水里起起伏伏，还朝他露出笑容。于是，小男孩活吞了死老鼠。”

烟鬼看着污水上漂着的死老鼠和垃圾，继续说道：

“就在这时，蜥蜴人却直接跑到了小男孩的外婆家，敲了敲门。

‘是谁啊？’

‘是小男孩’，蜥蜴人回答道，‘我给你送烤老鼠来了。快开门啊。’

外婆说道，‘你进来吧，门没锁。’

蜥蜴人冲进地洞，正想着吃掉小男孩的外婆，却看到一个无比巨大的肉团，长着数不清的蜥蜴人脑袋。它们看着它，一口咬住了它的头。

等小男孩来到外婆的地洞外，他却感觉有点害怕。

‘外婆，你在吗？’

‘在的，孩子，我闻到烤老鼠的香味了。’

‘是呀，外婆’，小男孩走进地洞，‘你的头怎么多了一个啊？’

‘为了更清楚地看你啊，我的小乖乖。’

‘外婆，那你怎么变胖了很多呢？’

‘为了让你躺在上面更舒服啊。’

外婆吃掉了烤老鼠，无数个蜥蜴人头同时露出笑容。它说道：‘我的小乖乖，听说你要离开家，去外面的大城市上学了？’

‘是啊，’小男孩有些失落，‘可我舍不得离开妈妈，也舍不得离开外婆。’

外婆说：‘傻孩子，你总要长大。长大了，你就会喜欢外面的一切，再也不会来这里了。走吧，你该出去了。’

小男孩走出地洞。

他回过头，这里哪里有地洞啊？只有一只白色的洁净地砖上的死老鼠。

‘护工，护工！’一个穿白大褂的人喊道，‘快按住他，这孩子又犯病了！’

小男孩看到，所有人的影子，都被一个长满蜥蜴人头的肉团一点点吃掉。

‘外婆！’他惊喜地喊道，‘你出来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