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微去了才发现曹意还没走，小孩哭得很厉害，乳母抱着喂奶去了，是以曹意还在等。

曹意没想到林星微会来妹妹这儿，两人都有些尴尬，林星微指了指围着曹瑞雪腿边的两个小侄子，“我是来看小孩的。”

随手摸出两个甜枣给了两个小孩。

小侄子看见林星微“姑姑，姑姑”喊个不停。

阿岑让婢子将小孩带下去玩，看了一眼对林星微目光灼灼的幺兄，佯装开心地说：“我们三个很久没有聚在一起聊天了，今日正好撞到一起，不如我烹茶一起坐坐。”

曹意和林星微都没有反对，曹瑞岑就去收拾烹茶的器具去了。

曹意腹内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口，支吾片刻才说：“你过得好吗？”

林星微点了点头，“知昂你呢？”

曹意苦笑，“不好……阿婉生孩子难产，过世了。”

“我对阿婉感情不深，她却是唯一一个愿意陪在我身边的女子，我原本不想要小孩的，……是阿婉给我用药了。”

曹意极其为难地说出自己的隐秘，很坦诚的继续说：“我不爱她，她还要给我生孩子，结果搭上了自己的命，当真是不值得。”

“也许方婉觉得值得，”林星微说，“女子一嫁人，心就系在了夫君身上，她想要孩子也是天经地义的。”

曹意默默不言。

林星微喉头滑动了一下，真诚地道：“刚刚在青松堂的事，我替魏明霁向你道歉，我也会劝着他，让他以后对人和善些。”

曹意咧嘴笑了，“哪里需要你道歉，我本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魏将军只不过是生了醋心罢了。我有些高兴，我一根草芥能扎在魏明霁的心上，这也是我的本事。”

林星微说：“以后见面，不必和他起冲突，避着些就行。”

“避着些？”曹意的眉头紧了一下，“有些事避不了，我对你有无尽的悔意，年少时的感情不是说忘就能忘的，我现在没有资格对你好，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还你的人情，归还当年你对我的付出。”

“这些话说出来，你也别生气，在镜台的那年，是你最痛苦的日子，却是我最开心的日子，我日日夜夜陪着你，我没有觊觎你的意思，只觉得自己是在修行，是在赎罪。”

曹意说话很缓，林星微静静听着，没有参言。

沉默了一下，曹意又道：“你我退亲之后，我的心一下迷失了方向，才做了很多当时觉得很大快人心现在想来很后悔的事情，后来的事，看似是我在帮你疗心伤，其实我辽养的是我自己。”

“你后来去了北海郡，我也想开了，就想着开好药铺，和阿婉好好过日子，没想到我的心收回来了，阿婉却走了，真是老天爷一点怜惜都不给我。”

林星微淡淡一笑，“我也一样，老天爷也没怜惜我，我郎君找了一个又一个，定了三回亲，退了三回亲，要不是魏明霁硬逼我成亲，我大抵是没人要了。”

曹意看着她，不由笑出了声，林星微跟着笑，两人放肆地笑了好一阵子。

阿岑端了茶具进来，看见两人在笑，问道：“你们再聊什么，笑得这样开心。”

曹意和林星微相视一笑，默默忍住不谈。

三人像从前那样聚在一起吃茶说笑，林星微破天荒的还弹了琴，曹意吹陶笛，阿岑吟唱，玩到林呈桉从温府回来，三人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