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也不多余,关行云杀了袁澄才引出后面一长串的事,于朝廷和百姓而言,关行云是‘大功臣’。”
林星微提起泥炉上沸腾的柏崖银壶,漫不经心道:“就算袁丞相心里头恨极了关行云,但嘴上一定会大度,这样不光给自己博一个心胸宽广的名声,也能让陛下更信任看好他。怕就怕他不敢明着来,背后使阴招。”
温林若有所思,“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两日后关行云戴着枷锁上路,林星微去送行,送给关行云一些吃食,还有林星微平时攒下的百余两银子。
这百余两银子是林星微攒下的一些碎银,分成了三包,她想着关行云用的时候碎银要方便些,整银子反而会被别人觊觎。
她总是想着关行云送了她两把上好的瑶琴,总不能白拿人家的东西,百余两银子远远不够那两把琴的钱。
关行云是去流放的,银钱带的太多,反而不便,若以后有机会再报答他吧。
“这些银子你藏好,别叫人发现了,留着傍身用。”林星微道。
罗浮将三包银钱藏在了关行云身上不同的地方,这样不至于被人发现偷抢的时候一起拿走。
关行云身披枷锁,容颜不再,脸上一道道血痕,嘴角干裂有血痂,他轻微的咧嘴一笑血痂里就渗血出来。
他没有拒绝林星微的好意,满脸歉意道:“我犯下大罪,倒让郡主挂念了。”
林星微将自己青色的厚氅解下来披在了关行云的身上,道:“这件厚氅是何大娘穿旧不要了的,旧氅不打眼,没人会抢你,你穿着御寒。”
厚氅一遮,外头也看不出关行云身上鼓鼓囊囊的行李了。
云珠将一些干粮和酒水还有外伤药膏放在关行云的行车上。
关行云也不过比林星微小一岁,血污满脸,稚气依旧。两行热泪划过,感激地跪下给林星微磕了头,什么话都没说,尔后被侍卫扶上了扑满草垫的行车。
这架行车还是丞相专门求来的,要是旁人都是戴着脚镣步行流放。
送走了关行云,林星微坐车回城,温林骑马追了上来。
隔着车窗,温林道:“关行云是个无父无母的可怜人,最后你愿送他一程,我替他谢你。”
林星微掀起窗扉,疑惑问道:“兄长为何谢我?这是我和关行云之间的交情。”
温林没甚表情,悠悠看着前方,喃喃道:“丞相连袁亮都杀了,我没想到他会放过关行云。”
林星微睨他一眼,“丞相现在放过了关行云,不代表永远都会放过他,丞相能忍痛杀了自己亲子袁亮,又怎会容忍暴露了家丑的关行云苟活于世上。”
温林眉头紧蹙,不由扭头看了一眼车里林星微,“可有什么办法让关行云避祸?”
林星微挑眉看了一眼温林,“那就要看温侍郎你的手段了,流放之路遥远艰辛,关行云又一身的伤,病死在路上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温林没忍住笑出了声,“还是你这个丫头机灵,我会想法子将关行云救出来。对了,有件事我要提醒你一下。”
温林突然压低了声音:“你要提防魏明霁杀人。”
林星微神色一紧,刚要再问,温林已经打马跑到前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