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们是打定主意不给我妹妹一个名分了?”温睢瞪大了眼睛,简直不可置信,又道:“为何不见林太公和林老夫人?我要问问令尊令堂,我妹妹给你们林家留下后嗣该不该给她一个名分。”
温夫人轻声啜泣,温林面色阴沉,依旧一语不发。
林怀峰说得嘴皮发干,长长叹息一声,道:“这不是我父亲母亲能做主的事情,让我过世的兄长纳妾,族人不答应。”
“我们林家,上至祖父、父亲,下至子侄,没有一个人敢纳妾的,温大人若是不信,可四处打探问问。若是可以纳妾,我们林家后嗣也就不会这么单薄了。”
林星微抬眼看向龟缩的温林,忍不住道:“兄长,温大人问了这般多,二叔父也解释了这般多,你就没什么要说要问的吗?”
温林喉头滑动了下,眼圈微红,缓缓道:“舅父和我母亲所提我之前从不知晓,他们既然提了这般要求,我作为晚辈也不敢反驳,闹到这般田地,我无话可说。……冉冉,你讨厌我吗?是不是你也对我……”
“怎么会,你是我的亲兄长,我怎会讨厌你?”林星微说着心头酸酸的,当真觉得温林过得太辛苦了。
侯夫人狠瞪了一眼没有骨气的女儿。
温林眼圈红红破涕一笑,道:“若冉冉妹妹还愿意,我今后就只做郡主的义兄,认祖归宗之事我不奢想了,以免叫我们两家人都为难。”
“你是我亲兄,我怎么会不愿意?”林星微当即道,她可以发誓,不管如何,她依旧会像从前一样待温林的。
温林起身,跪到堂中央来,向侯夫人和林怀峰一拜。
温睢和温夫人懵了,诧异地看着温林,温睢怒斥道:“岁晚,你要做什么!”
温林对温睢的置若罔闻,神色怅然地对侯夫人和林怀峰道:“晚辈给林家带来麻烦,晚辈愧疚难当,还请南阳侯夫人和二叔父不要怪罪我母亲和舅父,他们也是为了我母亲的后半生考虑。”
他抬眼看了下林星微和林呈桉,又道:“今后我还想和郡主、两位公子如兄友往来,万莫嫌弃。”
林呈桉尴尬笑笑,连忙道:“这都好说,我们也是很仰慕温兄的才学的,如常往来就是。”
林星微不由瞪了一眼温睢,要不是这老头,温林就可以入林家族谱,大家都成一家人了,怎还用说这些客套话。
林怀峰摸摸嘴角的胡须,悠悠道:“我们是真心喜欢你的,是希望你成为我们林家人的,可你舅父母亲所提的要求我们实实办不到,还请温公子莫要怪我们才是。”
温睢眉头紧蹙,斥道:“岁晚,你糊涂,你母亲含辛茹苦养你这么大,你现在不想着报答你母亲要等到什么时候?”
“子欲养而亲不待,你母亲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你连一个妾室的名分都不愿为你母亲争取,难道叫她死了还要让人戳她的脊梁骨笑话她吗?”
温夫人轻声抽噎着,鬓边的几根白发轻微飘动,一身凝脂白的曲裾更显得楚楚可怜,这世上没有比她更孤苦恓惶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