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比死难多了,夫人这些年拉扯温侍郎不容易吧。”侯夫人将盏中剩茶倒进火炉,将炉火滋地一声浇灭了。
“温侍郎有八斗之才,能跻身朝堂,皆有赖于夫人教育得当,且不要再把路走错了。”
温夫人温婉一笑,垂下了眼眸将手上的茶盏轻轻放在案上,柔声道:“林家老太公和老夫人都很喜欢岁晚,岁晚对他们也孝顺,还有林家的两位叔叔,及其他族亲,我已经为大家备下了书信。”
“不管侯夫人应承不应承,岁晚都是怀山亲子,我家兄长也会给朝廷上奏疏,禀报陛下岁晚身世,这不是太尉府能阻挡的。”
“夫人这是威胁我母亲吗?”林星微眉头紧皱,不由直起了身,“夫人做这些岁晚兄长知道吗?您当真认为这是对岁晚兄长好吗?”
温夫人很平静,面上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错已经铸成,岁晚自小就立誓要找到你们,事到如今我又如何再看我儿伤心,我只能再帮他一把。”
“至于好不好,这都是他自己选择的路,岁晚已经成人入仕,我信他有能力承担后果。”
林星微皱眉反问道:“夫人大可不必搅起湖底泥潭,所有人都认为岁晚兄长是我的义兄,当下这样不是很好吗,为何还要搞得人人尽知?”
“兄长已定下亲事,只待太后孝期一过可立马成亲,若让李家知道岁晚兄私生子的身份,这门亲事也要黄吧。兄长的仕途和名声难道比认祖归宗还要重要?”
侯夫人也道:“我劝夫人和温侍郎想清楚,就算人尽皆知,只要我不点头,林家的族谱就不会有温侍郎的名字。”
趁着侯夫人说话之际,林星微让身后的婢子去府门口看看,罗浮将温林找来了没有。
林星微跟着道:“温林虽是我亲兄,但只要我母亲不高兴,我亦也是不会答应夫人的请求的。”
温夫人自顾添上了茶,冷静地道:“有宁郡主也是要嫁人的,难道也愿看着林家长房无嗣?”
“我们要求不多,只要岁晚入林氏族谱,认作义子,南阳侯爵空悬,侯爵之位让我儿担上就是了,这对大家都是好事,为何不允呢?”
“哈哈哈……”南阳侯夫人一阵笑,“南阳侯之爵位乃是颍川之乱之后,陛下看在我父兄的面上才允下给怀山的。”
“侯爷去世后,林家两位叔叔和侄儿想继承爵位,一则我不愿点头,二则陛下也不愿点头,我已经禀告我父兄和嫜父家姑,只等郡主出嫁,可让我的女婿来继承,非我血缘之人不可继承。”
“温侍郎乃侯爷私生子,不可以奉宗庙,又如何继承爵位?”
林星微的心乱成一团,对面那妇人却稳如泰山,不管母亲说了什么,她都不气不恼。
林星微想到了一句话,死猪不怕开水烫。可那也得是死猪才行,依温林和其舅父温睢的当下的情形,他们还不敢彻底豁出脸面将丑闻大肆传扬,只为入林家宗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