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知递上一个泥封的信筒,道:“将军,这是骆州贺都尉的信。”
魏明霁眸色阴沉了下来,接过信筒,泥封上正是贺茂都尉的密印。
启了泥封,取出白绢,抖开来看了一眼,魏明咧嘴一笑,道:“贺都尉真是识时务,儿子前脚一进都城,老子后脚信就到了。”
左丘知将魏明霁丢过来的白绢又塞回信筒,轻声道:“贺家公子也是有才情之人,在骆州极负盛名,我们借三公主之名将他请到都城,贺都尉以为他儿子落成人质了呢!”
鲍商道:“将军此计一举两得,又能和三公主退了婚,又能让贺茂为咱们将军效力,属下建议让阿知再跑一趟骆州,再好好敲打敲打贺茂,好让他再听话些。”
魏明霁瞪了一眼鲍商,沉声道:“此事急不得,贺茂自身无过错,若他不能信服我又或是为了自保,是不会将手上的证据交出来的。多晾上他一阵,差人看好三公主府,一个字的消息也不能飘向骆州,要他贺都尉急上一急!”
左丘知应了声便退下了。
过两日陆府赏菊宴,林家三房全都去了。
两位堂兄心头兴奋地像蹦跶的兔子,面上还要装作镇定自若。
林星微倒是由内而外地镇定,手上掬着一把甜果子,慢条斯理地吃着。
云珠时不时拿帕子将林星微粘在嘴角的渍擦拭掉,抱怨道:“郡主早上涂地口脂,现在全吃没了。”
“那能怪我吗?只能怪这果子太好吃了。”林星微说着又塞了一颗果子进嘴里,甜而不腻,润而不粘。
今早被何妇催起得早,是以没有好好用早膳,现下只能用这些果子垫一垫。
为赴这一场宴,何妇赶制了一套海棠红木芙蓉暗纹的裾裙,品绿色的腰带,再搭一串白玉雕香囊的压襟。
以当代人的眼光来看红配绿最俗气不过,可在时下来看,全红中间配一条绿色的腰带却多了一份雅致和精致。
还剩一个路口就到陆府,魏明霁带着鲍商在路口等着了,看见林家车队过来,取下面具隔窗一一问候过后,才来到最末林星微的车边。
林星微掀起车窗,笑得甜甜,问道:“将军怎么等在此处?”
魏明霁笑得温和,如阳光般和煦,道:“我已经在此等半晌了,你若再不来,我便要去南阳侯府催了。”
林星微笑道:“那可使不得,若连陆大将军的邀宴我们还要让将军来催,那我家的罪过可就大了。”
再说,她还想和魏明霁保持一个正常的距离,既不让人说闲话,也不至于让魏明霁觉得自己冷落了他。
这个分寸感很难把握,但林星微相信自己能做得到。
魏明霁调转马头,和林星微的马车并头而行,道:“你是怕这个罪过,还是怕我上门来催?”
这两者之间有何区别?林星微皱了皱眉,魏明霁老是问她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林庭屿和林呈桉吃瓜一般从车窗探出头来看她,还有叔父叔母们作为长辈也探头探脑的,林星微瞪他们一眼缩回了脑袋,阖上了车窗,默默缩回了角落里。
真是上辈子欠魏明霁的,这辈子才会遇到他被他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