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夫人走时,看不出什么表情,也不知在林星微走后,两位夫人又说了些什么。何妇又哒哒跟在侯夫人身后去伺候了。
林星微趴在后院的小亭子的石桌上吹着冷风,看着远处一个大杨树上零星几片枯树叶随风摇曳。她的婚姻怎么就这么不顺啊。
若欧阳夫人还是想让母亲进宫求情怎么办?若是母亲不答应,她和曹意是不是就成不了亲了?她又想和曹意成亲又不想母亲为难。
林庭屿过来,一个枣弹在了林星微脑门上,“想什么什么呢?”
林星微眼皮都没抬一下,有气没力地嘟囔道:“堂兄,我大抵又要和曹家退亲了。”
林庭屿呵呵笑了两声,坐在了一侧,“还当是什么事呢,和曹意退亲一点都不惊讶。”
“为何?”林星微终于抬起了头,坐正了看向林庭屿,“大堂兄也不看好曹意?”
林庭屿还有些疑惑,“你不知道吗?除了祖父祖母,咱们家没人看好你和曹意。曹意除了家世比你好,其他哪儿配得上你?当初你和曹意议亲的时候我不在家,要不然我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林星微的脸比刚才更丧气了,斜乜他一眼,道:“你对知昂有偏见,不代表全家人都对他有偏见,知昂人很好的。”
林庭屿丝毫不避讳,非要一把刀子往林星微心窝里戳,他道:“不反对那是不想破坏了你的好心情,当初你和魏明霁退亲的事闹得全都城沸沸扬扬,谁还敢向你提亲?正好这个时候曹意向你提亲了,大伯母还不得将曹意抓牢了将你赶紧嫁出去。”
林星微黑着脸看他,“我有那么不堪吗?还怕嫁不出去?欧阳夫人视知昂为宝贝疙瘩,我若真的不堪到嫁不出去,曹家还能看上我?”
林庭屿撇撇嘴,道:“那是曹意无能啊,只怪欧阳夫人将曹意护得太好,养得他什么也不会,读书读书不行,习武习武也不行,是以没有哪家愿意嫁他,结果他家看上了你持家能干,还有大伯母娘家的势力,你看上了曹意性子软弱比魏明霁好拿捏,这不一拍即合了么!”
林庭屿又道:“你莫要瞪我,我这几日同朝中几位大人相交,知道了曹意不少事,虽说这里头也夹杂了不少水分,但大部分应该是真实的。”
“曹意初到桐县时,说有位大人物专门给丹阳郡打了招呼,让他们不要将曹意的家世背景往外传,是以桐县县令不知道曹意竟然会是曹大人之子,百般苛待。”
“后来你和欧阳夫人去了一趟桐县,曹意的身世背景便瞒不住了,现在是没人敢苛待他了,可他这个县丞当得有名无实,完全被架空了,桐县县令借着让曹意养伤之名,手上的事儿也不让他做了,完全像神仙一样供了起来。”
“原先曹意还不同意让欧阳夫人给他调职,现在不同意也没法子了,他自己也想回来了。啊,对了,我听说曹意的外放之地由襄县变成桐县是魏明霁在陛下跟前求的?他为何要替曹意说项?他能将曹意弄过去是不是也能弄回来?”
林星微一脸黑,“大堂兄还没就任呢,消息就这般灵通了。这些大人也是,吃饱喝足后没事儿做了,开始论别人家的短长!”
林庭屿一本正经,一副长辈模样,道:“冉冉,你别气为兄这些话,欧阳夫人为了给曹意调职的事将能求的人求了个遍,旁人怎会不知道他家的事,场面上又看见我在,知道我是你堂兄,便故意说给我听。”
“我猜魏明霁愿意给曹意说项,定也是看在了你的份上,你若是不想看曹意在桐县过得窝囊,那就再去求魏明霁,让他想法子帮帮忙,可你也要想清楚了,一个连地方事务都搞不定的人,调到京师来是害了他还是帮了他?”
林星微的脸不黑了,只剩下受过冻的苍白。她神色懒懒地看着庭屿,悠悠问道:“为何非要当官?既然当不好不当不行吗?为天下百姓谋实事的事交给有德有能之人去做不行吗?”
林庭屿又在林星微额头弹下一记爆栗子,“曹家那样的家族,怎会容忍自己孩儿庸庸碌碌?怎么也是要谋个一官半职。”
林星微捂住被弹疼的脑门,气急道:“堂兄寒窗苦读十余年,如今有了一官半职,便可以站在高台上,遥看他人疾苦了。”
她负气起身,走时被林庭屿的长腿绊了一下,气呼呼地朝林庭屿的小腿踢了一脚就回自己房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