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微眼眸一转,“这么好的地方,觊觎的人也多吧?”
林怀岳道:“以前有因为婚嫁迁户的事,在这两个村子闹过不少矛盾,有新嫁娘不光自己嫁过来,还想把娘家父兄弟也带过来,妄图侵占夫家田地,近几年因为县衙治理手段完善,再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了。”
裴夫人和婢女端了汤饭进来,林怀岳卷起了舆图,叔侄两人边吃边聊,裴夫人默默跽坐到边上。
林星微吹了吹滚烫的热汤,细细呷了一口,顿觉的五脏六腑都温暖了,问道:“这么好的地方,连百姓都绞尽脑汁想着侵占了,就没有大人物想要得到?”
林怀岳停下箸,细细想了片刻,啧了一声,“还真有,今年春就有人想要买涂绿山朝南的大批田地,朝南阳光足,庄稼长势好,农户们大都不愿意卖,另外出价也太低,当时廷掾冯堠和两个亭长还找过我和夏侯县令商议此事,想要县衙出面说服农户卖掉这些田地,好在夏侯县令刚正不阿,百姓不同意的事他从不答应,便也不了了之了。”
“叔父可还记得想买地的人叫什么名字?”林星微很斯文的吃着饭,缓缓问道。
林怀岳摇了摇头,“此事怕是要问冯堠和那两个亭长,我和夏侯县令并未见过要买地的人,听说是姓黄,在都城任职,具体又是做什么的,就不知晓了。”
林星微咧嘴一笑,道:“那这件事就劳叔父明日问问他们。”
“一定,一定,你不说也是要问的,你这也是提醒我了,兹事体大,关于河西河东两村的任何大小事都要过问清楚。”林怀岳舒展了眉头,大口大口将汤饭吃完,举着空碗问向裴夫人,“还有没?我还要。”
“有,我知道你们叔侄两个今日没吃饭,特意做多了,在锅里留着呢。”
裴夫人接过空碗交给了婢女去盛,又很欣慰地捏了一下林星微柔嫩地脸蛋,道:“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叔父一遇事就吓傻了,还是冉冉厉害,三两句话就提到了关窍上,这么大一桩案子,定然不是普通人能做下的,定是背后有势力的,关于涂绿山的一切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了。”
林星微笑得眉眼眯成缝,吃光了汤饭,放下碗筷,起身朝叔父叔母行了礼,道:“明日我还要跟着魏将军到乡下去,就先睡了,叔父叔母也早些睡。”
林星微退出了林怀岳和裴夫人的房间,已经是过了夜半,没有洗漱,到头就睡了。
裴夫人暗自一笑,道:“咱家这三个孩子,我看最有出息的就是冉冉这个姑娘了,从前不觉得,近一年来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说话做事有理有据。”
林怀岳也道:“她大抵也不能再叫‘星微’了,得叫‘星亮’了,她提的那些治政建议,就连夏侯大人都赞不绝口呢。”
“还是长嫂教导的好。”
……
还不到平旦,林星微就被魏明霁催醒了,林星微准备乘坐马车去乡下,也好在路上打个盹,魏明霁却嫌马车走得慢,让人给林星微换成了快马。
上都府的人不光要戴面具,这马也不例外,亮蹭蹭的银色面具扣在马脸上,也不知道马儿舒服不舒服。
林星微拍了怕马的面具,仇视着这匹如墨染的黑马,沉重的脑袋怎么也不想骑上去。
魏明霁冷面看着踌躇的林星微,冷声道:“所有人都整装待发,难道你要拖我们所有人的后腿吗?”
林星微睨他一眼,悄声嘀咕道:“我也不是非去不可。”不情不愿地踩着脚蹬跨上了马背。
魏明霁冷哼一声,道:“你要记住,你不是替我分忧,是替你三叔父分忧,还是积极配合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