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呈桉突然直起身,问道:“冉冉,你怎可回答得如此草率?可是真的想好了?就不多说两句?”
林星微略带疑惑:“二堂兄还要我说什么?”
众人的又看向了林呈桉,他又道:“你们才认识几天呀,冉冉就不再多想想?”
林星微看了一眼曹意,双手交于腹部,跪得正经,缓缓道:“我们虽相识不久,然我观知昂性情绵柔,待我赤忱,我若错过了这么好的人,二堂兄可能帮我找到比知昂还好的夫婿?”
林呈桉默然,林星微同魏明霁退婚的事在都城闹得沸沸扬扬,别说像曹意这样的世家勋贵了,就是家世普通些的人户也未必愿意娶了。
曹意脸上的笑藏不住,激动地道:“我还以为郡主嫌弃我软弱无能呢,没想到我在郡主心中这般好,你我若成亲,我一定都事事都听你的。”
侯夫人干咳了一声,柔声道:“成亲后夫妻间有商有量才好,万不可事事都只听一人的。”
曹意急忙起身拱手:“是是,晚辈一定尊听侯夫人的教诲,日后赘入侯府遇事一定和郡主有商有量。”
侯夫人的目光不由看向了欧阳夫人,欧阳夫人面色一阵尴尬,举着热汤抿了一口,缓缓道:“知昂想入赘的事我是没什么意见,然我家大人不甚同意。”
侯夫人沉声道:“姐姐勿忧,我也不同意知昂公子入赘。”
曹意急了,直起身问道:“为何?我入赘侯府,可以更好的照顾侯夫人和郡主啊。”
欧阳夫人轻声斥道:“你坐下,让你苏姨母把话说完。”
曹意这般猴急的性子看着林星微想笑,他心思这般单纯赤忱,林星微突然觉得他应该有比自己更好的女子相配,而非自己这样退过婚,遭人非议的女子,若她今后和曹意成亲,她定会好好爱护曹意。
侯夫人继续道:“知昂公子正是谋求上进之时,若入赘到我们侯府,定会耽误了公子前程,公子在曹家有父兄照拂,将来入仕为官定会官运亨通,便更有能力照顾郡主,若留在侯府,只会耽误了你们。”
又道:“公子说要照顾我们的好意我记在心头,婚后有空多多来往就是,无需说什么入赘不入赘的话。昨夜我已经将公子提亲的事告诉了家中姑嫜,他们也同意这门亲事,有宁也同意,你二人想好,今日将此事说定,日后可就不许反悔了。”
曹意神色有些黯然,低声道:“不让入赘怎能让郡主看出我心诚?知昂此生能与郡主相守,是知昂的福气,定不会反悔。”
欧阳夫人抚了一下儿子的肩,柔声道:“你的诚心你苏姨母和有宁郡主都看见了,所以才答应了这门亲事,你莫要自责。”
欧阳夫人向身后的婢子招了一下手,那婢子近前双手将方棜放在了林星微的案上,欧阳夫人道:“昨夜我挑了许久,只有这对玉带钩最适合做婚定信物,既然不用入赘,便是我家准备聘礼,过几日一切都准备妥当后我们再送到侯府。”
林星微观这对玉带钩为湖水绿色,长约六七公分,晶莹剔透,是为龙首形,钩尾为阴刻祥云纹,林星微第一个念头:这是文物啊!
林星微拔下头上一支芙蓉石盘结长簪回赠曹意,当即又相互交换了庚帖,这门亲算是定下了。
晚间,何妇为林星微卸了妆,拿起细篦给林星微慢慢篦头,小心问道:“郡主这么快就同曹家公子定下亲事,何不再等等,万一有比他更好的呢?”
“大娘说得更好的在哪里?”林星微反问,“大娘是不是也嫌知昂没有功名,性格也不够刚毅?”
何妇不知该如何解释,迟疑道:“男子性格软弱并非是好事,若是寻常百姓家也就罢了,可曹家是勋贵,又官至光禄勋,曹大人先妻所生的三个儿郎各个都位高权重,曹意是继妻所生,性格又如此软弱,郡主就不担心将来他护不住你吗?”
林星微闭着眼睛,静静地享受梳篦给颅顶带来的舒服,默默道:“我有什么本事能等到比知昂公子还要好的夫婿呢?之前倒是有一个位高权重性格刚强说一不二的,可我也受不了他对我的怠慢。再等下去,舅父和皇后姨母若又为了拉拢哪位权臣,拿我的婚姻做交换,到时,是大娘你能阻拦还是我母亲能阻拦?”
“你们都说知昂公子性子软,我却觉得甚好,他能尊我敬我,还愿入赘到咱家来,再也没有比他更心诚的人了,这样心诚的人我若错过,那实实是我的不该了。”
何妇篦完了头,用红绳将林星微的头发束起,默默道:“郡主说的也是道理,”
云珠早已铺好了床,林星微很安心地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