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早就发现他的靠近。只是在思索该表达些什么,以及如何切入更合适。
她侧头看过来,语气像是例循公事一般,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悲天悯人。
就仿佛,她问的并非当事人。
“好些了。”
穆淮策回答得也简单自在,像是两个老友的随意闲聊,“你呢,今日有没有被吓到?”
“还不至于。”
盛大佬语气不重,但口吻自带霸气。
穆淮策被她逗笑,赞许道:“那我便放心了,我家阿季是个勇敢的人。”
我家……
盛季闻言,心中一漾。
眼皮不自然地眨巴眨巴,眸色很快又平静无波。
赞美之词原封不动还回去:“我家东家那般勇敢,我怎么可能拖后腿?
而后目不转睛地瞧着窗边男人的反应。
话本子上说,男人是最不禁夸的。
果不其然,原本只是由衷赞叹一句的穆淮策,在听见她用同样的“我家”作为修饰语,反过来刻意夸赞他时,神色明显一怔。
依旧是她霸道的句式,可因为“我家”二字,怎么听怎么都觉得这霸道软了一截。
家,本就是自带温度的词汇。
“呵呵呵……”
穆淮策勾唇低笑几声,轻松之感由内而外散发出来,一扫先前蒙在心头的阴霾。
说实话,生死存亡固然危险,但那两人提及的“青龙琉璃剑”才最为锥心。
可如今和他家的新婚小娘子随意拌嘴了两句嘴,一切皆是烟消云散。
“我也觉得呢。”
瞧着他再度恢复成闲雅从容的翩翩君子,盛季也赏脸地随着他露出一抹浅笑,梨涡如。
她没再多少什么故作邀功,再度抬眸望向穹顶。
乌云不知何时遂寒风而去,天边云卷云舒。
等盛季端着两碗熬好的汤药回到前厅时,已是两盏茶后。
一进门,就瞧见穆淮策正仰头望着二楼。
楼梯拐角处,有个毛茸茸小脑袋探出来。
眉心间一点红痣,两只乌溜溜大眼亮晶晶地望着他,时不时眨巴两下,像是在抛着……媚眼?
恕她眼拙,起初还以为这孩子眼皮抽筋了……
“喝药!”
盛季“砰”地将汤药端到招蜂引蝶的某人跟前,又换回面无表情状。
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
不到一日的光景,老的老的来抢人,大的大的为其撑腰,如今就连这小的也开始跃跃欲试
呵……
想都别想。
这男人只能是她的!
她家的……
“有劳阿季。”
当事人无辜的一点没有察觉,朝她展颜。
不同此前喝十全大补汤的视死如归,穆淮策这次甚是配合,先是一股脑喝掉自己的那碗,又温声唤醒流影,一勺勺喂给他。
盛季:“……”
哼,不识好人心。
穆淮策是头一次来鬼医铺子,只当楼上小孩贪玩好奇,没再过多留意。
但盛季不是。
她此前曾数次来此,时辰不定,这么贪玩好奇的孩子却从未见过。
且先前曾有病人,想安置在二楼多住几日,方便医治。但鬼医却曾说楼上没法住人,那这小孩是从哪冒出来的?
世间都流传,这一代传承人是位已满千岁的成年男子。
原因无非就是,他们觉得女子不可能年纪轻轻就达到乾坤地境登峰级的修为。
可盛季不这么认为,其一她自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其二传承人血脉之异数本身就不该用常理推测。
而且不知为何,这小女孩会令她产生一种莫名情绪,像在指引着她发现其特殊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