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一丈之祸(三合一)
月前,殷父应酬的很晚回家,当时醉得很凶,路上司机突然紧急刹车,说是感觉撞到了人。
殷父顿时酒就醒了,和司机一起下车查看,可是车子周边包括车轮底下都没有发现任何人的存在,甚至连一点血迹都没有。
事后司机回忆,有个人突然出现在马路中间,挡在了车子面前,司机来不及刹车这才撞了上去。
可是找不到人也没找到尸体,又是大晚上的,殷父和司机都怕是遇上了不干净的东西。
第二天,殷父特意换了一辆车去上班,白天一整天,并没发生奇怪的事。
直到晚上,殷父睡觉的时候,做了一个梦。
梦中模模糊糊的听见一个声音,那个声音朝着他索要脑袋,一个劲儿的说:“我的头呢?把我的头还给我。”
而最诡异的是,白天醒来后,殷父照镜子发现,脖子上突然出现了一条红痕。
同时,殷母也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被人压着,喘不过气。
殷母醒来的时候,脖子上同样也有一条红痕。
同样做了噩梦的还有殷怡,殷怡恍恍惚惚间听见有人踢足球的声音,而且还隐约看见自己的化妆镜前坐了一个人。
当时,殷父就已经感觉了不到了不对劲,怀疑那天晚上是不是真的撞到了人,人家来厉鬼索命了。
殷父立马找人调查回来的那条路上,到底有没有出过事。
包括警局那边都去问了。
结果这一调查才发现,那条路是最近新修的,才刚刚通车不久,别说那天晚上没有出过事故,就是通车之后,也没出过事。
殷父还是不放心,把自己的车子送去鉴定,结果车子干干净净,没有一点人血的痕迹。
既然不是当天晚上撞到了人,厉鬼索命,那他们一家人做的噩梦又是怎么回事。
那晚究竟有没有撞到的人的事情没了后续,但他们一家子的噩梦却在继续。
殷父从听见有一个人找他要头,到慢慢的看见了那个人的模样,那人穿着以前那种老爷式的长袍大褂,颜色很黑,黑中泛红,脖子往上像是被人砍了一刀,没有脑袋。
殷母那边除了感觉到被狠狠压住的窒息感之外,也慢慢看见了压在她身上的是一个人。
是一个女人,穿着一身红色的旗袍,身材曼妙,容貌看不太清,只能够看得到一抹红唇,十分的艳丽。
只是女人的脖子很是奇怪,像是被人斩断了脑袋,又拿线缝合起来,缝合的地方扭扭曲曲的像一条蜈蚣。
另外还有殷怡那边,也是同样的从之前的恍恍惚惚变得越来越清晰。
在踢足球的是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孩,很是活泼好动
坐在梳妆镜面前的是一个看上去文文静静梳着学生头的年轻小姑娘。
随着噩梦的发展,殷家一家三口脖子上的红痕也越来越明显,红的似乎一碰就会流血,一碰自己的脑袋就会掉下来。
所以那天殷怡上门挑衅的时候,才会一改往日穿着,在脖子上围了一条丝巾。
说到这里,殷父开口连连感谢:“鹿大师,小女之前都有得罪,多亏大师大人大量,不仅不跟她一般计较,还卖给了她护身符,救了我们一家三口。”
这话一出,阴家一家三口脸上都带着庆幸。
因为随着噩梦的升级,他们差一点以为自己会死在梦中。
就在昨天晚上。
他们再一次做了噩梦,殷父被无头尸追赶,眼看着无头尸就要抓住他,扯掉他的脑袋。
突然殷父身上弹起一道金光,穷凶极恶的无头尸瞬间消失。
殷母这边也是如此,压在她身上的旗袍女鬼七孔流血,血液不断往下蔓延,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淹没,好在关键时刻同样的金光,将女鬼吓走。
夫妻两人不约而同的从噩梦中惊醒,醒来后,掀起枕头,这才发现枕头下面放着的护身符已经变成了黑灰。
两人立马赶往了女儿的房间,殷怡情况要好一些,只是被那个踢足球的男孩,还有坐在镜子前的年轻女子,追着不断的喊:“好痛,身上好重,为什么要压着我们?”
从殷怡口中得知,护身符是从鹿溪这里来的,一家三口这才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大师,我殷家不说是积善之家,但我等也不是大奸大恶之辈,我是真不明白我们一家三口为何都会被阴魂缠上?”殷父苦着个脸,任谁摊上这倒霉的事,也笑不出来。
殷怡满面憔悴,在梦里被一大一小两个阴魂追了一晚上,也不知是不是心理错觉,总觉得腿又酸又痛,比她当初读书的时候跑完八百米还要酸爽。
昨天初见殷怡的时候,鹿溪心中就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今天再看见殷父和殷母,答案也就越发清晰完整。
殷家一家三口的这遭遇确实挺糟心的,但他们也不冤。
鹿溪慢慢说来:“上个月你们一家三口都出了一趟远门。”
殷父面相上青气色自印堂直上天中,满面朦胧,再加上命宫晦暗,今日之祸皆是因外出而起。
另外,他地库部位泛黑,山林位枯黄,前额上墓位低陷,外出之因又由祖先而起。
殷父殷母面面相觑一眼,连连点头:“对,是这样。”
殷父接着道:“我们家并不是土生土长的京市人,老家在南边的临安市,我祖父那一辈来京市发展,后来便在这边定了下来。承蒙祖荫,我们家现在发展的不错,前不久我公司刚刚拿下一个大单子,我就想着回临安市把祖宅给修茸一番,上个月一号我们一家三口回去就是为了祭祖。”
鹿溪听他说完,点了点头:“问题就出在这里。”
殷父诧然:“难道是祭祖出了问题?”
“不是。”鹿溪淡淡的看他,“问题在你。”
“我。”殷父指了指自己,满头雾水。
鹿溪为他解惑:“你叫人修茸祖宅的时候,可是将面积往旁边多移了一丈。”
殷父没有立即回答,细细的想了一番:“我记得回去祭祖的时候,确实感觉房子大了一点。修茸这一块,我都是交给了专门的人干,助理好像和我提起过有几间房间面积太小,影响采光,说是朝外挪了一些。我当时并未放在心上。”
“那便是没错了。”鹿溪继续道,“就是这多余的一丈,便是你们连日来噩梦的根源。”
殷父本以为这是一场无妄之灾,谁知尽是自讨苦吃。
他不由苦笑,明白过来:“大师,我本意并不是想要侵占这一丈,如果是占了他们的地盘,我可以立马还回去。但那些个苦主他们能不能就此罢休?”
若是当初知道那一丈是有主之地,殷父说什么也不会让人往外挪一丈。
“原本人家是想和你好好商量,结果你的车子却直接撞倒了人家。”殷父脸色僵硬又尴尬,鹿溪接着补充,“他们在梦里步步紧逼,也是因为你们的房子压在他们的阴宅上,他们才让你们感同身受一番。连月来你们只是噩梦,足以说明他们并无害人之心。”
就是昨天,触动了护身符,也是因为那边怒了,毕竟谁被压了一个多月,心里都存着气。
一听是自己有错在先,殷家人都有些尴尬,一时不免又庆幸遇上的是比较善良大方的鬼魂,不然就不是感同身受,而是直接灭口。
“这件事是我们的错在先,我也愿意尽量弥补,如果他们有什么要求,能做到的我一定做。”殷父拍着胸口保证。
鹿溪再次点点头,提议:“既然如此,你们双方不妨当面直说。”
“当面?”殷父脸有些白,殷母和殷怡同样容失色。
殷父想了想,还是当面说清楚为好,免得后面再出什么乱子。
“当面说,也好,就是麻烦大师了,不知可要做什么准备?”
“只需你们做好心理准备。”鹿溪轻声一笑,“若是准备好了,我便叫他们来了。”
殷家人深呼吸几口,殷父道:“好了。”
闻言,鹿溪从熟悉的布包里,取出三支红香。
香分黄、红,黄香敬神;红香祭奠。
如今在烧香这一块已经没有多大忌讳,香也不分颜色。
但鹿溪手上的这三只红香,却并非一般之物,香上含着阴力,是阴魂最喜欢的祭品。
红香点燃,颜色是一种青幽近白的色泽,触之冰冷,寻常人最好不要轻易触碰。
包厢里其余人不由屏住呼吸,须臾片刻,门口突然响起敲门声。
敲门声三长两短。
过后,无头尸,旗袍女鬼,抱着足球的孩子和梳着学生头的女生相继出现。
殷家人下意识的后退几步,全部躲到鹿溪的身后。
“他们已知事情缘由,所占的那一丈会退出来,错在他们,他们愿意做出弥补,你们有何要求,尽管提来。”鹿溪作为中间人,将事情说清楚。
无头尸一家四口也非咄咄逼人之辈,否则在这世间百年,就不会还是阴魂,而非厉鬼。
无头尸看了看殷家人,对着殷父,声音从内腑而出道:“我们只有三点要求。第一,我等百年前本是一商贾之家,因正逢乱世,得罪了豪强军阀,一家四口皆被砍头,抛尸乱葬岗,无人收敛尸骨,至今也没有一个正儿八经的阴宅,我需要你为我们收敛尸骨修一处坟墓。第二,你家祖宅压了我等一个半月之久,你们需为我们供奉香火半年。最后一点,当初你们修茸祖宅的时候,将我的头刨到了另一边,你需要把我的头找出来,同我的尸身合在一起。”
三点要求合情合理,尤其是最后一点,也不难怪无头尸追着殷父要头。
无头尸一边说,殷父也跟着一边连连点头:“您的三点我都会做到,不知您可还有其他的要求?”
“三点足矣!”
无头尸说完,同其他阴魂,朝鹿溪行了一礼,还红香之恩,后又接连消失。
殷家人这才大松了一口气。
殷怡迫不及待的对着镜子取下脖子上的丝巾,果然脖子上那一条红痕已经不见了。
一时不免喜极而泣。
霍冬灵见了,难得没有趁火打劫的嘲讽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