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一下。”
第明仪推着南宫一缘往林府方向走,在距离林府很近的地方突然停下了。
南宫一缘侧脸看她没有说话,黑布带依旧蒙在他眼睛上,他得假装自己还是以前的那个样子。
“林府里的其他人,除了林风起和李思思直接弄死了明仪,其他的人……”第明仪又认真想了想,“除了不给明仪饭吃,往明仪床上泼井水,用鞭子打她……之外,好像并没有做什么能够判他们死刑的事。”
南宫一缘如女子般娇媚的唇抿了一下,将头转向前看着林府方向才说:“他们做得难道还不过分吗?”
现代的刑法里判死刑的是真的少,所以第明仪便用了现代人的思维方式来思考这个问题,毕竟她也不想大开杀戒,若是真要杀的话,当初欺负过她的人都该死!
第明仪没有说话。
南宫一缘沉沉叹息了一声才说道:“相比来说,小生的待遇就好多了。”
“你毕竟是太子殿下,”第明仪笑了笑继续推着他往前走,“就算是别人想欺负你,墨玉也不会同意的。”
在明仪最后的记忆里,墨玉是非常在乎南宫一缘的安危的,甚至都超过了他自己。
“小生以为他也会离开的,”南宫一缘低声说,“小生发生了那样的事,身边的人离开也是情有可原的。”
“墨玉应该跟了你很多年了吧。”第明仪说。
“不久,”南宫一缘说,刚说完又改了口,“应该是很久了。”
第明仪表示疑惑。
“在小生将墨玉带回太子府大概半年后,小生就发生了意外,”南宫一缘回忆说,“这八年小生的记忆一片空白。”
“但他确确实实是陪了你八年半,直到现在,”第明仪羡慕的说,“不离不弃。”
南宫一缘点头:“小生以后会让他离开的。”
“为什么?”第明仪很好奇。
“他已经十七岁该成婚了,”南宫一缘说,“因为小生耽误了这么多年,实在是不应该。”
第明仪笑了笑没有说话。
“南宫一缘比墨玉更大,那他岂不是……”
第明仪想着笑出了声。
南宫一缘没有问她笑什么而是再说道:“林府之人的生死也并不单单是由你我说了算的。”
“这件事墨玉会处理好的,”南宫一缘又说,“你与小生在一起旁观即可。”
第明仪想了想点头:“好!”
她才初来这里妄下定论确实不太好,每个世界有每个世界的规则,既然她来了这个世界就得遵守这里的规矩。
等第明仪推着南宫一缘找到墨玉的时候已经过了寅时,此时的墨玉正烦躁的在那个疯女人面前走来走去。
疯女人被林家人五大绑着跪在地上,林风起和李思思在旁边陪笑不停。
他们怎么可能会承认自己所犯下的罪行?!
第明仪推着南宫一缘站在树下阴影里,她刻意将自己的身形完全隐没在黑暗之中。
她不想看到那两个人,第明仪怕自己看到会忍不住冲过去跟他们干架。
墨玉见南宫一缘突然出现他立马放下了手里的事情朝他们奔去,一见陌生的第明仪在南宫一缘身边他便警惕的扬声质问:“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在太子殿下的身边?太子殿下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问话时他还顺便将两人给分开了。
第明仪又故意往黑暗之中潜去。
“第明仪,”她盯着墨玉看,看着他比锅底还黑的脸非常小声的回答,“是他自己要来的。”
第明仪指了指身旁的南宫一缘继续说:“他一直念叨着墨玉,又念叨着林家,还有什么林风起,什么衣裳的,我便借了轮椅问了人带他过来了。”
第明仪张口就是一个大谎。
墨玉听了忙半跪在地,仔细的查看南宫一缘,发现南宫一缘的双膝处确实有泥土和露水他才算相信了第明仪的话。
他抬头疑问的看着第明仪,第明仪默默地点头表示自己没有说谎。
“太子殿下赎罪,”墨玉立马跪拜在南宫一缘脚边,手心撑在地、前额紧贴冰凉地面,“是墨玉思虑不周,让太子殿下受苦了!”
他以为南宫一缘是“爬”着出了太子府,然后才“偶遇”了第明仪。
“还跪什么跪?”
第明仪面无表情的说,等墨玉咬牙切齿的看向她时她才继续说:“既然他那么着急着要来这里,那必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做。”
“衣裳?”墨玉只能想起这个。
黑暗里的第明仪撇嘴:“你跟了他那么多年,应该比我更了解太子殿下。”
说着她又绕到木轮椅后,双手放在木轮椅背上又说:“他想做什么,你何不试着直接问问他?”
“可是……”墨玉犯了难,“如今的太子殿下无法听懂复杂的问话。”
林风起和李思思正窃窃私语着,第明仪烦躁的看着他们,然后伸手过去捏了捏南宫一缘的肩头。
南宫一缘得令,然后慢慢的伸出手直指林风起夫妇的方向,侧脸对墨玉轻轻地吩咐说:“杀!”
非常简短的一个字,不再像以往咬词不清。
这是这八年来墨玉从南宫一缘嘴里听到的唯一一句清晰正常的话。
墨玉跪在南宫一缘面前彻底呆住。
南宫一缘虽然还是那个样子,但是在此时的墨玉看来似乎是回到了八年前。
那个睥睨天下傲视群雄的少年!
“听懂了吗?”第明仪侧脸过去问,“这就是太子殿下今晚想来做的事。”
杀气!
墨玉望着第明仪默默无言。
不用想也知道,第明仪跟林家有深仇大恨,更或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