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奕睁开眼,常落云用手支着头,一双眼睛清亮如泉,此时正一瞬不瞬看着他。
“先皇在的时候,其实更宠爱安郡王一些,只是圣上毕竟是嫡长子,又有勤国公这样的肱股之臣倚仗,先皇就算是想立安郡王为太子,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先皇驾崩后,安郡王自请出京,到了青州。”慕景奕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越发醇厚。
“若是当时先皇立了安郡王为太子,或许蕲国和现在便不一样了。”常落云道。
“安郡王十多岁的时候,就显出了过人的聪慧,文韬武略,无一不精。”慕景奕继续道。
“那此次安郡王让郡王妃和世子到临都,是否有避嫌的意思。”
“当时恐怕未必,但如今看来,郡王妃和世子在临都,总会让新帝安心一些。”慕景奕想到安郡王离开前,曾郑重问道:“依侯爷来看,蕲国经此一事,还能战否?”
“悠悠万事,民生为大,民之所向,政之所往。如今蕲国刚刚经历战乱,民生以稳为重,郡王体恤苍生,自然也希望民有衣御寒,有食果腹。”
安郡王迎风而立,凝视他良久,方道:“本王明白了,侯爷请多保重!”
看他御马疾驰而去,慕景奕叹了口气,“王爷,此生你我同为蕲国子民,自当护佑蕲国百姓。”
“安郡王不会真的”常落云没敢继续往下说。
“不会,”慕景奕温柔的拍了拍怀中的常落云,“他心中有苍生百姓,不会允许蕲国陷入战乱。
——
第二日一大早,常落云刚梳洗完,轻罗便急匆匆进来道:“夫人,常二老爷过来了,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跟你商量。”
常落云轻嗤,“这大早上就过来,他也是心急得很。”
轻罗道:“我已经将他带到厅,只说是夫人还没有起床,让他先候着。”
常落云原本要站起来,想了想又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照了照,“你这样一说倒是提醒了我,我今日这发式盘得太松了一些,轻罗,你过来帮我挽一个堕云髻,我这段时间挺喜欢这个发式。”
轻罗净了手,笑着走过来,将常落云头上的玉簪一抽,满头青丝如绸缎一般倾泻下来,一直垂到腰际。
轻罗道:“夫人的头发可真好,这么好的头发盘成堕云髻,慵懒中带着温婉,最是贵气。”
大约半个时辰,轻罗盘好头发。
常落云这才站起来,“碧烟收拾屋子,轻罗,你随我去厅。”
轻罗答应着跟在常落云身后。
常璞在厅已经喝了两盏茶,心里早就等得有点着急。此时看到常落云,他放下茶盏笑着道:“云儿如今做了侯夫人,架子是越来越大了。”
常落云微微一笑,“父亲说哪里话,若是知道父亲今日要来,我肯定天不亮便开门恭迎了。”
常璞没落到便宜,便讪笑着道:“自己父女,何必那么客气。我今日来,是有件事情跟你相商。”
“正好巧了,”常落云在常璞对面落座,“我正好也有件事情跟父亲商量,要不父亲你先说说看,说不定我们想到了一处?”
常璞右手握拳抵在下颌上轻咳一声,“乡下的庄子”
“巧了,”常落云眼睛一亮,笑着道:“我正好想跟父亲说庄子的事情,没想到父亲当真和我想到了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