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女声从远而来,言辞恳切。
“我陈氏太极拳流传至今,若见后人,从不吝啬。”
“行远路,见山长,知远意,待云欣。好风非扶摇,何以叹心忧?”
女道一身宽大的袍,正对陈桐作揖。发见点银,眉间丝皱,一根木簪挽起长发,颇为俊逸风雅。
“天下武学从而为一,我也并非只承太极,若你融会贯通,自是再好不过,如若不能,你又怎吃得下其他武学之苦?”
人心不足蛇吞象,休叫欲望伤。
女道轻一抬手,同款袍子披落陈桐肩上。陈桐被她说得哑然,一时竟不知对方用意何在。
言罢,她一挥衣袖,场景变换,千百弟子在演武场扎着马步,一拳一势,招招用心。陈桐的道袍不知何时穿到了身上,连水痕也不留一丝。
她在女道的带领下穿过人群,一个漂亮的小孩子不足身边人腿高,也嘿哈地嘀咕着。
目光坚定,恰如春英。
再变,门内戒律堂。弟子若有恃强凌弱之苗头,自行领罚,屡教不改者,赶下山坞。
有弟子谩骂,有弟子长跪。
陈桐随女道站在掌门身边,只一回头的功夫,曾经的弟子拜别师门,各自远行,或从商贾,或为农耕,或立仕途,各自纷呈。
女道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带着陈桐与那个被她盯过的少年一路向东。少年依旧背着他的行囊,维持着在师门的习惯,从不懈怠。
见风土人情,见各色人心。唯一不变的,还是他对武学的痴迷。不惑之年也有人慕名拜师,却被他一纸谜题劝退。
“你要看看吗?”
女道问她。
陈桐的手心满是汗。
她在女道的期待中轻轻摇头。
……
宋洪春一路奔波,一路心悸。他找遍了家中每一个角落,却始终找不到松香和宋之喜的下落。
不得已,宋父扯出一条旧红绸,踉跄着跑出中堂,在院中点燃。火星如坠,旋风四起。
「不是说再也不想见我?你……」
“之喜不见了,”宋洪春好像一瞬间老了很多,他打断那声音,“帮帮我,帮我找到她。”
“求你。”
「早告诫过你此事行不通。木人无魂无魄,就算你把她修饰得再像人又怎样?
何况水生之木性空无灵、易腐易蚀,在它身上下的功夫不出三年就要推倒重来。有这时间,不如早日修葺万工简。」
“可你答应过我的!”宋洪春声嘶力竭。
「就算我答应过你,你的效率也不够与我谈筹码。」那声音好似高高在上,垂下眼帘怜悯他,「情分和本分,希望你心中有数,莫要贪图。」
“什么是情分?是修一辈子的简,却连老去的资格都没有?”宋父盯着那片虚空,面色阴沉狠厉。
“你该明白我并非软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