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都说你畏惧你爹,由此可知你爹是有多糊涂,亲儿子不帮,净想着自己那点破事,还让旁人都拿捏准了他的心思。”太康帝对中山王嗤之以鼻。
常德说道:“奴才也信了外头的话,没想到这是公子故意的。”
下朝之后,宋沅还没从百官恭贺中走出来就被内侍叫走了,太康帝就在不远处等着她,大雪未化,太康帝也不想坐轿辇,祖孙俩一块溜达着回去,除了常德近身跟着,其他人都离着好几步。
宋沅忙道:“父王也是担心我年少不顶事才有此顾虑,孙儿已经去信与父王说明白了,这是皇爷爷对我们父子的倚重,相信父王会理解皇爷爷一番苦心的。”
她没谴责哭诉,太康帝便笑了笑:“你爹糊涂,你们可不能糊涂啊。”
宋沅嘿嘿笑了两声:“孙儿也是没办法,先前的确是不敢接,可是皇爷爷都赐婚了,孙儿若是还不识抬举,那可就浪费皇爷爷的一番苦心了。”
她凭什么能一下子爬那么高?就凭她让乐平粮产提高了?还是凭她近乎完美的完成了田亩革新的事?偏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事,容不得任何的诋毁,宋徵把自己气到了。
“你这娃娃,外头传的沸沸扬扬,朕还以为你当真畏惧你爹,会百般推辞朕给你的机会呢。”太康帝声音愉悦,心情十分不错,他很少这样开心,只有在这个内心赤诚的小孙子面前,才愿意多流露出几分温情愉悦。
她能办实事,能无所顾及的为百姓谋利,不受人情规矩约束,只为心里最赤诚的道义,这是很难得的品性,他羡慕,自己做不到,便更希望宋沅去做。
她没有推拒,一次推拒都没有,所有赌她会拒绝的人都愣住了,宋时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他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结果,他很清楚,宋沅配得上这份殊荣,阻拦她,也只是因为立场不同,平心而论,他是希望宋沅接下这件事的。
“看看,怪不得有人说他是小狐狸崽子呢,精得很。”太康帝看着常德笑意更深。
穿过宫门,看着前头高大的宫殿,太康帝停在宫门下,拢着手努力挺直脊背:“朕雄心未老,跟着朕一路打拼的人却老了,太子和你爹偏又是靠不住的,你大哥倒是让朕看到过希望,只是他太仁孝了,端着规矩礼数把自己绷的太紧,朕也不想逼他,他适合统领大局,不适合去做细致实事,你若早生十年,我们爷孙俩也能做番事业,可惜了,你尚且年少稚嫩,朕却时日无多。”
“皇爷爷雄心大志,现在也来得及实现,哪里晚了?”
太康帝笑了笑,扭头笑骂:“臭小子,这种哄老人家开心的话张口就来。”
宋沅忙低了低头,太康帝却渐渐敛住笑意:“朕没几年活头了,处处给你厚赏,是看重你,也是弥补你,朕担心你登高重跌,也怕自己雄心难酬,所以恨不得你快些长大,快些站稳脚跟羽翼丰满,你且记着,便是有一日摔下来也别害怕,别自暴自弃,别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路,你没错,只是领路人偏了方向,耐心蛰伏,韬光养晦,不管在哪都要稳扎稳打,别把自己摁死在京兆勾心斗角,任何时候,实实在在的功劳才是最重要的,人心声音,那都是浮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