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不过越来越沉重的眼皮，酸奶听着陈岁的声音，眼睛闭合的趋势渐渐慢了下来，最终完全闭上了。
说着正准备抽出手，被陈岁加重了力道握住了，陈岁低着头深呼吸了一下，再抬起来时，眼眶已经红了，她看向站在门口的陈让，哑着嗓子问道：“是不是，酸奶快不行了？”
单惊蛰帮她掖了掖被角：“饿了吧，也不知道现在能不能吃东西，等医生来了问问能吃什么，我去买。”
陈岁差点没绷住，心疼的伸手，轻轻抚摸着另一只没有输液的爪垫，扯出一抹笑：“妈妈没事，你很勇敢，你保护了妈妈，妈妈永远爱你。”
单惊蛰垂着头看着怀里的人闭着眼，手却紧紧抓着项圈，蹙着眉和后视镜里陈让的目光对视上了，从彼此的眼神里都看出了担忧，这种情况，他们都希望陈岁可以大哭一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故作坚强。
陈让一一记下了，和陈岁说了几句，兜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掏出一看来电，脸色变了变：“我出去接个电话。”
闻言，俩人对视了一眼，嗯，确实都挺邋遢的。
“好。”
“已经没事了，等回去了我在跟你详细说，打电话给你就是想跟你请下岁岁的假。”
单惊蛰点了点头，轻声回答她，声音一样沙哑：“可以，但是不能喝太多，抿一口，等天完全亮了，让医生再帮你检查一下，看看情况。”
“我…”陈岁开了口，声音哽咽：“我能去看看它吗？”
“您客气了，这是我们该做的，那我这边准备一下给它注射安乐死。”
“好。”
伤心归伤心，现在让猫不再承受痛苦才是最主要的。
陈岁也伸起手摸了摸他的脸，还有长出胡茬的下巴，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彼此。
“我昨天已经请了长假了。”单惊蛰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哦，岁岁那边我还没请，我打个电话。”
酸奶呜咽着想抬起头蹭蹭她，陈岁连忙低下脑袋，用鼻子蹭了蹭它的手，无声地啜泣着。
陈岁两步走了过去到它跟前让它能够看到自己，看到了人，酸奶才收了声变成呜咽的奶叫声。
陈母呼出一口气：“感觉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医生怎么说，这几天需要注意什么吗？”
“是出了点事，岁岁现在住院了，医生说需要静养，所以这段时间我不想让她出远门，等养好再说。”
“都行。”
陈岁拉着她大伯母的手，扶着她的肩膀走回了病房：“我没事了，大伯母，您不要担心，我问过医生说可以出去我才出门的，穿的很厚实呢，没有吹到风，而且这几天都在回暖，不会冻着的。”
“好，我一定注意，让您担心了。”
陈让一边开车一边给她讲酸奶的状况，说到最后车厢安静了，她还是一句话都不说。
顺手关上门，陈让一边走转了转脖子：“对了，你跟你们公司请假了吗？我估计起码得半个月，我爸他们才会放岁岁再出远门。”
陈岁低着头，感受着酸奶因为疼痛而颤栗颤抖的身体，咬了咬牙，轻轻点了点头。
陈璇卿沉默了。
回到医院，陈东凯和妻子都在病房里，看到他们回来了，迎了过来：“哎呀，你才刚醒怎么就能出门呢，要是吹了风，冻着了，再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呀？”
“客气，你照顾好她，回来了发个消息，我过去看看。”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住院？”
陈岁一眼就看到戴着伊丽莎白项圈，躺在小床上奄奄一息喘着粗气的酸奶，眼泪夺眶而出。
“医生说已经没事了，就是饮食方面还是要注意，前一个星期只能吃流食，慢慢养。”
“是这样的，我需要给岁岁请起码半个月的假，会不会耽误了进程。”
陈岁吓了一跳：“大伯，使不得，你们该吃什么吃什么，不用迁就我！”
回去的路上，陈岁不发一语，手里摩挲着酸奶的项圈，单惊蛰都怕她这么安静容易出事，往她身边坐了坐，伸长了胳膊把她抱在怀里：“你还有我呢。”
医生拿着药剂针管站在一旁，小声地叫着她：“陈小姐……”
和主治医师请了假，陈岁被单惊蛰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放进了车里，陈让把从医院带出来的温水塞到她手里：“你先喝点补充体力，到了宠物医院，你不要激动。”
单惊蛰拗不过她，脱了鞋子上了病床，侧着身体把人抱在怀里，那颗惴惴不安的心才真正落在了实处：“我们以后，再也不要分开了。”
陈岁抬起头看向他，扯着嘴角笑了笑：“我没事，”往他怀里靠了靠：“就是有点累，还有点饿。”
医生带着他们饶到了后面，掀开了帘子。
“哥。”自从知道陈岁和青鸟这层关系，和陈岁在一起之后，单惊蛰对青鸟的称呼也渐渐从名字换成了热情，一开始青鸟还招架不住的起鸡皮疙瘩，次数多了也就渐渐免疫了。
“别等下了，现在就去吧。”陈东凯也插话了：“你和惊蛰一起去吧，顺便回趟家收拾一下自己，看看你们，胡子拉碴的，昨晚肯定没睡好吧。”
医生点了点头，来到了小床边挂着的点滴瓶，轻轻晃了晃手里的注射器，拉过吊瓶扎上瓶口，慢慢把药推了进去，完成了药物注射，她把针取了下来，无声地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这三个人。
陈岁接过杯子，点了点头，一点一点的喝着水。
“怎么会没事？”陈岁看着他：“你黑眼圈和胡子都出来了，你上来吧，侧身睡会也好。”
“陈先生你来了。”值班的医生看到他们，站起身迎了过来，语气歉然：“抱歉，我们尽力了，它很痛苦，但是一直在坚持，现在已经是极限了，目前解脱它最好的办法是执行安乐死。”
“走吧……”
陈岁一手撑在床侧，一手揉着酸奶的耳朵，扯着唇角和酸奶轻声细语，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从第一次捡到它那天讲到了最近，酸奶也终于再也撑不住，呜咽声越来越小，也越来越凄惨，只是依旧倔强地喘着粗气，双眼圆溜溜的看着她。
“人没事，咱们慢慢养就好，那你现在饿了吗？有吃东西了吗？”
看人都醒了，陈让说话也不小声了：“我去找医生来检查一下身体情况。”
“早安。”单惊蛰抵着她的额头，醒了一会神才从病床上坐起来，下了床，活动了一下身体。
只是如今听着她的话，结合她一脸病容，还有外套下藏着的病号服，让她只能无声叹息，她不清楚这当中出了什么事，但是目前比起自己，最伤心难过的应该是这个主人了。
“请完假了？”
“对。”
“好，等下收拾好了你先过去医院吧，我转过去交警大队处理一下违章的问题。”
“行。”
单惊蛰点头的同时，微博编辑好的文案也发送了出去。(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