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府穴半又半寸。”
原本白嫩的手现下已经变得血肉模糊,顾庭殊一手轻轻抚平,另一只手就好似长了眼睛一般,快又准确地扎了进去。
他明明已经遮住眼睛,可那两层布于他而言就好像是不存在一样,他每一针都是扎得十分准确。
老太医毕竟上了年纪,虽然不是亲自施针,可大半怕时辰下来,他也着实累得不轻。
“侯爷,半个时辰后再让姑娘含着人参片泡上两个时辰药浴,定能平安度过今夜。”
顾庭殊“嗯”了声,收了针后把沈萋萋衣裳穿好,解了纱幔才让医女过来伺候。
“先替姑娘擦干净身子,然后去熬碗白粥过来。”
他眉宇间带着疲倦,连日的打斗已经原本就掏空了他的精力,如今又聚精会神地帮忙下针,实在是有些撑不住。
“侯爷身上的伤还未包扎,先去包扎一番吧,姑娘这儿有这么多人守着,定不会有事的。”
老太医见他手揉着眉心,忙让人带他去隔壁休息。
上好药的十一和狼一守在门外,见顾庭殊出来,十一瞬间跪下请罪。
“属下没有保护好姑娘,请侯爷责罚。”
顾庭殊停下脚步,看着他被包裹严实的手,并不接这话。
“下去休息吧,让侍卫来守。”
整个驿站被数百御林军包围,门口又有重兵层层把守,莫说是人了,现下连只蝇虫都飞不进来。
十一还要再说,一旁的狼一踹了他一脚,示意他闭嘴。
等顾庭殊进了旁边的房间,狼十拉了把十一,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一掌拍在他肩头。
“你就是个不长脑子的。”
“镇北侯如今哪有心思处置你啊,你还来他面前添堵。”
“你啊,如今还是保佑里头的姑娘快些好起来才是正经的,她若是出了事,那你可真是罪不可赦了。”
十一听后呆呆望了眼紧闭的房门,还想犯轴地守在门外,却被狼一一掌拍晕扛走了。
温热在身上轻轻游动,身上的痛少了些,沈萋萋慢慢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身处浴桶内。
褐色的药汁不断冒出热气,空气里弥漫着药的苦味。
她看着守在一旁的医女,刚要开口,却见她们递了一片参片过来。
“这是参片,太医说姑娘含着泡药浴效果会更好些。”
那参片也不知道太医是如何炮制的,颜色发黑,一靠近还有一股难以言表的味道。
沈萋萋看了好几眼,才小心翼翼张口含着。
“表哥去哪儿了?”
“侯爷就在隔壁休息,吩咐了我二人,说是姑娘泡好了药浴再去唤他。”
二位医女瞧着也不过双十年华,气质却沉稳老练,她们不苟言笑,沈萋萋看了并不敢朝她们多问些什么。
她想说自己已经醒了,里头不用人伺候,可对上她们毫无表情的脸,就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泡了好一会儿,她感觉水有些凉了,刚要说是不是已经泡好了,就听门外有人声。
一名医女走出开门,不知与门外的人说了些什么,再进来时又提了一桶滚烫的药水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