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四,连绵多日的大雨终于转停,疏通河道一事也转入尾声,二十四日下午,洪军医诊完脉,换过伤药后顺坐到一旁,说:“您身子底硬朗,且这几日修养得当,伤势恢复得快,再有几日便可完全痊愈。”
陆乘风坐在椅上扣着腕袖,闻言朝人微微点头:“有劳了。”
洪雨含笑,目光朝一旁的人看一眼,思索一瞬,声音略低下来:“不过还有一事——”
他说话间略显犹豫,陆乘风看去,道:“洪大夫有话直说。”
洪雨稍犹豫,说:“我刚刚观脉象,您有似乎有月事不调之象。”
陆乘风轻点头:“是,这一年多来时有时无,因并未有疼痛之状,故而一直未在意。”
洪雨了然颔首,唯一沉吟,道:“古书记载有云,女子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任脉虚,太冲脉衰少,天癸竭,地道不通,故形坏而无子也。”
陆乘风微微一笑:“洪大夫,我书念得不多,你还是有话直说吧。”
洪雨道:“女子“二七”十四岁起,月事月月按时,如此便具备了孕育生命的能力。女子“七七”四十九岁,冲任二脉虚衰,天癸枯竭,月事停闭无孕育能力,您的脉象告诉我,小将军月事紊乱,常有三两月不至现象,我斗胆猜测是在燕京时伤了根本,您又未曾加以调养所致。”
陆乘风抬头看了一眼,与不远处谢九霄的目光撞上,顷刻又低头,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不能生孕了?”
“也并不是全然无可能,我先开副药方子,小将军先喝着,两个月后若是不见效,便得寻医再治。”
陆乘风道:“有劳。”
洪雨走后陆乘风坐在一旁,谢九霄走过来,看着洪雨的药方子,边道:“正好我也不喜欢小孩。”
陆乘风没接话,问道:“车备好了?”
“一会儿就走,我已经嘱咐过董九,日日三顿记着喝药,你的伤虽然已无大碍,但还是仔细些的好。”
陆乘风点头:“商行如何了?”
谢九霄放下纸,想了想,少见带上几分认真:“我发现这个商行有点意思。”
谢九霄顿了顿,说:“挂着三大药铺名义的商行,这几日来了些四方游医,愿意开辟一间屋舍全天看诊,我与三家商量了,每家都愿意派出一位医术不错的大夫前来帮忙,为此屋舍扩增,取名为济民楼,依附商行而存。”
谢九霄看向她:“我便放出风声透露你是商行大掌柜的消息,眼下百姓们都说你是真正为民着想,李兆中一事存疑不少,可百姓们风口一边倒向你,都觉得李兆中真的是畏罪行刺才被你所杀,燕京朝廷就算真要追究,顶多只是口头上指责两句,做不出什么实质性惩罚,你不必担心需要做什么交代了。”
倒是替她平了这件麻烦事,陆乘风眼梢带着笑意。门外护卫来禀可以走了,陆乘风跟着起身出了大帐,往前走去送他,一路上有好奇的士兵远远观望着,陆乘风自当不觉,快到门口时停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