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等云轻手术完吗?”
他目光顿了顿,盯着前方进进去去的护士沉寂片刻,声音柔和:“你在这里等着就行了。”
“阿焰。”
他转身走掉,刚走没几步,又回头看来,拜托道:“到时候什么情况,烦请给我打个电话,谢谢。”
“阿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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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轻自从手术室被推出来已经过去十几个小时了。她受伤很重,脾脏肝脏都受损严重,断裂的脊骨虽然经过手术的复位,但这一时半会仍旧没有办法下床行走。
她一直昏睡着没醒。因为在冰凉的地板上躺了七八个小时,连带着感染了风寒,高烧不退更是呓语不断。这样的情况齐穗禾也不敢走,只好守在床边。她也给林慧去了电话,但对方找着各种借口不愿来。
她拿着毛巾给云轻擦着脸上的汗水,不小心碰触到了她额头上的伤口导致她皱眉往另一边偏去。她扯了扯被子发觉云轻身上的病号服已经被汗水打湿,按下呼叫器叫来护士,让她给换一套干净的病号服。
护士应声出去,很快拿着一套病号服进来。护士与护工相互配合着给云轻换衣服,但难免扯到到伤口,听见她传来轻微的嘤嘤声。
齐穗禾心底隐隐触动,转过身去。
她又嗯嗯两声。
齐穗禾似乎有点感动,毕竟云轻是因为去找齐焰才被向淮之打成这样子。回过神来,让她们轻一点,似乎这样就可以减轻云轻的疼痛。两人小心翼翼给云轻换好衣服,也是累出了一身汗。护士拿着换下来的病号服出去,齐穗禾给她盖好被子,在床边坐下给齐焰打了个电话。
齐焰接得很快:“喂。”
齐穗禾声音很小:“轻轻一直高烧不退。我这边公司有事要过去一趟,你如果没事就来医院看看她。”
齐焰像是在与人谈事,隔了一会才慢慢地说:“晚点看。”
“阿焰。”
“先这样吧。”齐焰直接掐断了电话。
齐穗禾看着躺在床上的云轻,默默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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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轻感冒的情况在逐渐好转,这两天除开轻微的咳嗽声没有了其他症状。脑袋因为遭受过撞击,脑震荡后遗症时不时会有点头晕。
因为她脊柱断裂的原因,医生建议大小便让护工帮忙解决。但她不愿意,忍着疼痛坚持要自己去洗手间。所以,每到这个时候云轻也疼,护工与护士也是小心再小心。
齐焰来的时候,正好瞧见云轻在他人的搀扶下,脊背直直地一步步挪动着向洗手间。他在门口停下来看着,脚几次抬起又放下。
明明他们已经确认女孩死了,不知为何看见云轻这坚韧又痛苦的模样还是会牵动他的神经?
她的行走像是初进杂耍团踩高跷的艺人,每一步的挪动都带着生硬与别扭,稍有不注意她便会摔倒在地。护工与护士站在两边扶着她的手臂,她们双手想要用力帮助又在克制。
十多分钟过去了,云轻不过才走了一米不到的距离。她几乎是脚跟追着脚尖向前迈进,仿佛是在用这费力的行走来丈量身体的残损程度。
齐焰不忍看下去,背过身去。然而少顷,又回身看来,似乎她落下的每一步都踩在了自己的心上。他未能抵抗过内心的驱使,抬脚阔步进去。
云轻抬头转眸看来。他已经没了那日的蓬头垢面,胡子刮干净了,英挺的鼻梁嵌在深邃的眉宇之间,掩盖了从他曜黑瞳孔深处散发出来的颓然,显现出他特有的轩昂气势。
云轻已经忘记了自己在迷迷糊糊中叫他哥哥的事情。此时看着他,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狼狈样,几分迥然,“你怎么来了?”
齐焰走近,盯着她额头上的伤疤看了会,带着愧色,“抱歉。前几天一直有事,这会才来看你。”
她撑起一抹客气的笑容:“没事。齐董帮我请了护工。”
齐焰颔首,把她上下看了过,问:“你这是?”
护工接话:“云小姐要上厕所。”
齐焰转头看向护士,厉声质问:“她背上有伤不能下床,为什么不导尿?”
云轻觉得难为情,低下头去。护士瞄了她一眼,浅声道:“云小姐不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