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程家待了四十多年,何曾受过这种大礼,真是让他心脏都有些吃不消了。
“这段时日总有些奇奇怪怪的信从京城送来,想必是父亲的同僚在背后诋毁,若是阿伯再发现这样的信件,统统烧毁,一个不留。”
光有门房拦截还不够,程治清过几日又要回到学堂去,他不在,就怕这些下人看不住,让那些信到了霍书云的手中。
“原是为这事情,小公子放心,老奴必定将这些看管住了。”
老管家知道程文希的为人,程文希在江都为官多年都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一到京城就碰上了,果然还是京城的官老爷们心计多。
程治清点头对他道谢,只是心中却难掩不安,总觉得要发生一些什么事情。
霍书云见他来,面露喜色:“可是你阿姐的信?”
许久未收到程意晚的消息,程治清看着霍书云如此期待的模样竟是一时难以出口,好半晌后他才露出一个笑道:“嗯,是父亲寄来的。”
“娘眼睛不好,我给娘讲吧。”
他坐到霍书云床边缓缓开口:“爹说已经见到阿姐了,只是姐夫位高权重,家中琐事繁忙,阿姐这才抽不出身给家里来信。”
“对了,阿姐还让爹在心里问您的身体,阿姐说,说.”
程治清伸手将眼角泪水擦去道:“说让您好好养身体,等她过段时日不忙了,就回家来看您。”
他将自己最期盼的事情都编造成了这封根本不存在的信,哄着霍书云,一个谎言需要千千万万个谎言去圆。
谁也不知道这个谎言,还能说多久,更不知道真相来临的那一天,霍书云会变成什么样子。
程治清只知道,他要更努力,才能将阿姐从那个牢笼里面解救出来,才能够令这个谎言长长久久的圆下去。
“好,那就行,那就行。”
霍书云握着程治清的手,嘴里不住的说着好,却令他看的更加心伤。
京城的天比江都的天凉的更快,仿佛一下子就从夏日进入到了凉秋,自从程意晚有孕,裴商玉便让丞相府上上下下都细心伺候。
程意晚就坐在那,飘絮看到她抬手就去扶,倒是惹得她不仅失笑:“我又没缺胳膊少腿的,瞧你这样子。”
飘絮笑着扶她走下台阶:“夫人的肚子里,如今可还有一位小公子呢,奴婢要是不仔细伺候着,大人回来看到,非把奴婢抽皮扒筋不可。”
她听着飘絮的话,想到那日裴商玉反常的态度,苦笑道:“他娘是个妾,生出来也无非是庶子,有什么需要金贵的。”
再说了,她也从未想要这个孩子出生,不被爱的人,即使她将他生出来,他的人生也是悲剧。
程意晚前面十几年活的幸福美满,可从今往后过的每一天都让她感觉十分苦,苦的她哭不出来,连嘶吼怒喊的力气都没有。
“您别这么说,大人对夫人可是十分在乎的。”
飘絮察觉到他的心情有几分低落,出声,安慰着她:“您可是这么多年来,大人唯一带回来的女子。”
虽然谁也不能料定将来裴商玉会不会娶妻,但是这第一人永远都是难以割舍的,能够在人的心中留下浓墨重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