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予安半夜的时候看到林晚离的房间亮着灯,便知道她没睡,进而敲门进去,看到了那个疲惫但是仍然保持高度注意力的林晚离。
“你当自己铁打的吗?”
“我只是在想,真正能够宽慰那些家长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林晚离合上电脑,无奈地叹口气,“孩子活生生被人拿走了听力,到底怎么样,才能平息她们内心的怒火。”
“你不已经在做了吗?”霍予安道。
在医院里的林晚离,是霍予安认识她以后,所看到的另一面。有她不曾让人窥见的柔软。更让她敬佩林晚离的是,她用她自己强大的包容能力,去容纳所有人的坏脾气,无论是家长的,亦或者是孩子的,她都没有半分的怨言。
“抚慰人的,从来不是物质。”说完,霍予安拍拍林晚离的肩膀,道,“早点睡觉,不要累垮了,让我跟大哥交不了差。”
“知道了。”林晚离点头。
明明与她无关,可以置身事外的人,在很努力地弥补霍晟远对孩子们造成的伤害。而真正的罪魁祸首,却并不认为自己有错,还在家里抱着妻子睡得正香。这算什么道理?
这没有道理,但是有些果,早晚会清算。
……
正如林晚离所料,一连三天,霍晟远方面都没有给任何的肯定答复。只要家长代表去催促,亦或者是去询问,都会被院方以各种理由给搪塞过去,仿佛那天的一场协商,根本不存在。
在这期间,林晚离从来没再去跟这些人说过她那天的猜测,只是默默地做事,是家长们自己最终领会到了其中的意思,从而怒气高涨。
最后,他们在最后一次和院方谈话的时候,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如果霍氏没有解决问题的诚心,那么我们也就不用客气了,我们会利用法律来保护我们的权益,今晚,是我们给他们最后的期限,如果明天霍氏还是装聋作哑,那么对不起,我们要把事情闹大了。”
院方听得冷汗直冒,马上联系了霍晟远的助理,只怕再拖下去,会出事了。
霍晟远依旧不慌不忙,准备明天按照慕清雅给出的说法,告诉那些家长,已经含泪争取过了,但是没能争取到更好的利益,如果家长不接受,那就继续拖往下一轮。
但霍晟远不知道的是,林晚离一开始就把他们的想法告诉了孩子的家长们,所以,恐怕不能如他所愿了。
……
深夜,医院空旷的走廊,显得有些萧索。
林晚离忙了一天,正坐在椅子上休息,这时,那健壮的家长代表,走到了林晚离的面前,问:“我们是不是只有那三十万,不可能再多了?我们这些人的健康,在那些有钱人的眼里,是不是真的贱如蝼蚁?你也是有钱人吧,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们这些人的耳朵,不配三十万?”
“三十万对于普通人来说,乍一听真的很多了,但是,这买走的是孩子的一生和无限可能啊!”
林晚离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沉默半响后,才反问她:“你会因为孩子耳聋嫌弃他吗?”
“怎么可能?”
“我也不会因为耳聋,嫌弃我爱的人。我曾经不知道他耳聋,会听到他无意把东西弄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也会看到别人在背后偷偷议论他。但是那又怎么样呢?这并没有妨碍他成为这个世上最好的人,也阻止不了我对他的爱,所以,生命对我来说,是无价。”
对方听完,在林晚离的身边坐了下来,内心似乎平静了许多。
“明天,会好的,对吧。”
“对。”
就算不会,也会有人替你们讨回这个美好的明天。
……
翌日一早,慕清雅带着律师团队,如期出现在了瑞康医院的会议室,也顺利和诸位家长重新见了面。但是见面以后,她先是哽咽,然后才哭哭啼啼地说道:“我对不起大家,我真的努力过了,但是,霍氏那边确实召回了全部药物,相关部门也明令禁止不再使用这种药物,没想到,这些孩子,还是却被一些无知的小诊所给害了。”
“因此,霍氏将协助大家朝这些诊所追讨赔偿,一定让你们得到宽慰。”
慕清雅的这番话,主要两个意思,第一,主要责任不在霍氏,而在滥用药物的诊所。第二,赔偿金不会再多了,就是铁板钉钉的三十万。
“说了这么多,就是不提霍氏对我们的赔偿实在是太少了。”家长代表开口道,“你们霍氏,明摆着就是想欺负我们平头百姓是吗?”
“这位家长,我理解你的愤怒,但我真的努力过了,你得相信我,我和你们站在同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