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深的语气中带着惋惜,看了卫姝一眼,又叹:
“女侠真真好大的气性,随便这么一砸,便砸去了二两银子。”
卫姝先还只专意于前面那半句话,面上神色稍霁,点头道:“唔,长锋营秘捕,这差使多少还像个样子。”
及至语毕,陆深那后半句话方才入耳,她不由得长眉微挑,讶然道:“二两银子?”
她从案上拿起散落开的腰牌,前后左右相看了好一会儿,复又将之举起朝陆深晃了晃:“就这东西?”
说这话时,她倒也没生出尴尬或难堪之类的情绪。这么点子事,不值当。
她唯一感到不敢置信的是:
就这么块破牌子,居然要费二两银子的工料费?
给她二两银子,她能徒手搓出比这更好的来,还不只一块儿。
思及此,她稍稍运力,指尖向下一按,竟是轻而易举地便将那“捕”字的半边“甫”给整抠了下来。
看起来,这字也不是雕镂上去的,而是拿着不知什么破铜烂铁烙制而成再粘上去的,且还没粘结实。
卫姝垂下眼眸,将那个“甫”字朝案上轻轻一放,淡笑道:“二两银子就做出这等货色?”
“不若你全都拿过来罢,还得给你重做一块,再二两银子。”看着那已然面目全非的腰牌,陆深的表情颇为无奈。
卫姝这一回却也不敢再用力了,生恐弄掉别的什么零碎下来,自袖中取出块布帕,将案上的东西归拢在一处包好,起身还予了陆深。
“实话说,这手艺可也不怎么样。”回座后,她到底没忍住,点评了一句。
此乃长锋营密谍的腰牌,何其紧要,竟也是这般地粗制滥造,真不敢想那些寻常衙署的物件又会是怎么个情形,再往深里进一步,那战场之上的刀枪甲胄,莫非也是这等货色?
推此及彼,便可知政事糜烂到了何等田地,也难怪要与外族联手了。
陆深始终没接卫姝的话,只安静地将那包东西又揣回了袖笼。
卫姝便也很识趣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抬眼望住他道:
“想来你也不会白给我谋下这么个要紧职缺,还请明言,需要我做些什么?”
陆深仿佛就在等着她这一问,闻言几乎想也没想,当即便道:“有个案子要请姑娘查一查。”
他停顿了一下,似是在斟酌字句,复又续道:
“姑娘或许也隐约听人提过,京里最近连续发生了多宗命案,凶手推测是同一人,死者则皆为女子,其中一名死者姑娘还亲眼见过,便是癸卯。”
癸卯?那个死在暗巷里的长锋营女谍?
卫姝目色微凝,眼前好似又浮现出了那一夜的情形:
曹家南货、稀罕的莲灯、弥漫着血气的小巷、园里的机关阵……
那一晚,变故叠生,至今回思亦觉诡异。但也正因如此,卫姝才会和莲儿得以重逢,继而又有了后面的许多事。
“算上癸卯,死在这凶徒手下的女子,已经有六个人了。”
陆深的语声传来,拉回了卫姝的思绪,亦令她心头微凛,脑中的第一个念头便是:
便是那怪人。
那天晚上,怪人便站在癸卯的尸体旁,他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关于断更,我基本无话可说,除了一句真的对不起亲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