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他兄弟二人只了不到十年的时间、便双双成功入京为官,升迁速度堪称神速,而他们又并无家世背景可依仗,全凭简在帝心,这在朝堂之上便显得有些扎眼了,若是再清高不合群,久而久之,必成众矢之的。
而眼下,他们便将这明显的不合规制摆上台面,更兼家里还有个名声在外的冯老太太,这两样皆是随时可参之事,朝堂上下自是对这样有瑕疵的同僚大生知己之感,也就不会总将眼睛盯着他二人了。
自垂门而出,穿一条细长的小径,再过宝瓶门、绕含香圃,前方便现出了一段白墙,墙外梅枝横斜、秋草离披,正是程渭的书房。
程渭阔步行至,才一转弯,便见院门前立着一道颀长的身影,却是长兄程济。
他正在门外缓缓地踱步,脚下草叶萎顿,似日已等候程渭多时了,见后者现身,他立时迎上前去,一脸凝重地问:“眼下有几个了?”
程渭知晓他是在问白石书院的凶案,并没直接回答,只伸出了四根手指,示意死者已有四人,复缓声道:“最后一个是两天前发现的。”
“已经死了这么些人了么?”程济的语声很是低微,沉默了片刻,脚下一转,径自迈进了院门。
小院不大,廊庑雅净,庭中也无太多树,唯窗下一本芭蕉生得极好,此时犹自绿影参差,在那秋风里婆娑摇曳。
此时早有小厮飞奔了来,高高挑起门前竹帘,将兄弟二人让进屋。
程渭知道程济有话要说,便引他去了东次间,分别在案边落了座,又有童子奉上茶果,程渭便挥退众人,当先捧起新茶,浅啜了一口。
茶水碧绿清透,入口微涩,回味甘甜,却是今年才时兴起来的水沏茶,无需点茶煮沸、添加杂物,只以炒制过的茶叶直接以滚水冲泡,饮之味浅,却自有一番清明之意。
程济亦自捧杯,却没去喝那茶水,只低头望着瓷盏上方袅袅腾起的茶烟出神。
好一会儿后,他方才缓声道:“二弟,你若是心里不爽快,与大哥说了便是,莫要自己一个人长日闷坐,于身子无益的。”
说着便抬起头,向程渭面上看了看,面上现出了一丝不忍:“我瞧你近来又瘦了些,饭食上头可还周全?”
在他的面前,程渭也终是卸下了那些表面工夫,苦笑了一声道:“哪里就吃不上饭了?家中这么些丫鬟仆役呢,服侍我几餐饭还是成的。如今不过是手上的事情多些罢了,也还没那般忙乱。”
言至此,到底忍不住那郁结已久的心绪,长长叹了一口气:
“兄长既然动问,我自也不敢相瞒。若我眼下说不忧心、不挂记,这话我自个却也不信。只我再是着急,这日子也得一天天地过。横竖前头六年都熬过来了,也不怕再多添几日。”
语毕,又是一叹。
程济一时也被他说得伤感起来,喟然不语。
程渭夫妻两地分离长达六年之久,头两年程渭过得几如鳏夫一般,身边乏人嘘寒问暖,瞧来着实可怜。
冯老太太便亲自做主替他讨了一房妾室,程渭百般推托,却到底捱不过一个孝字,最后只得应了。
啊啊啊啊,我发现还得加入一点宅斗的情节,虽然我在尽量避免但从后续情节看却是免不了的了,而且这部分宅斗在人物的塑造上面还很重要。我真是写宅斗已经写得快反胃了,今天这章写得特别特别慢,就跟抠字似地一点点抠了出来,泪目。先发上来吧,然后明天我还得再捋一捋细纲,好久没写宅斗有点手生,好多细节得先安排好。明天再请假一天,对不起亲们,鞠躬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