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姝怔了怔,须臾便即醒悟,原来这竟是山庄的手笔。
这念头一经浮起,她登时便觉“理应如此”、“果然如此”。
如此精细到近乎乱真的易容手法,放眼江湖亦属罕见,也只有那个神秘的山庄,才能够轻易办到。
“你怎么在船上?”卫姝反问他道。
相较于易容和女装,这才是最令她费解之事。
依照卫姝与固德的约定,固德会想办法将吉勒氏留在楼船上,而固德自己则会避嫌躲回码头。
吉勒氏与他积怨已久,他总要先把自己摘出来,再论其他。
“有人与我做了一笔交易。”
固德仿佛早就在等着卫姝这样问,说话时满脸嘲讽,眼神亦在闪烁不息,似是在挑衅,又像是在暗示:
“说来,阁下不也同样与我做了笔交易么?你们山庄之人还真是忒爱此道,动不动便要与人做交易。落在你们手里,我无话可说。”
居然又是山庄?
这些的人手伸得可真长,到处生事,哪儿哪儿都有。
然而即便如此,也解释不了他们何以要将固德易容成布禄什的亲信,难道是……
“为何是你?”卫姝目注固德,一字一顿地道:“为何一定得是少将军你?”
随便找个体型相似之人易容成布禄什的亲卫,又有何难?何以一定要少将军本人亲自登场?难道莽泰身边除了这个长子之外便再无可用、可信之人了?
还有,莽泰可知此事?
听得卫姝所问,固德突然“哈”地笑了一声。
纵是顶着一张假面,他的笔容里亦有着一种难言的苦涩,笑声短促,乍起辄止:
“原来阁下也不知道缘由,我还以为你知道呢。起先么,我也与阁下一样,茫然不知其意,不过现在我有点明白了,或许是有……人想让我去死罢。”
语气低落地言至此处,他复又仰天长叹:“势成骑虎,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语罢,深深地望了卫姝一眼。
先是被此女威胁,后又受王匡逼迫,身不由己便走到了今天这一步,背负在身上的秘密也越来越多。
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便直接向父帅坦白一切。真算什么?大夫人又算什么?哪怕直承其事,事后也不过受点冷落与猜忌,总也好过眼下命悬一线。
如今,他才真的是骑虎难下。
死,固非所愿,可生,却又是一头雾水。
“大夫人死了么?”卫姝第三次问道。
自与固德见面至今,她连发三问,无一字及于自身,固德却也没觉着奇怪,仿佛已经习惯如此了。此时闻言,他愣了好一会儿方才转回了神,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
“嗯,她死了。”
“谁杀的?”卫姝不相信固德会当真出手弑母。
果然,只见固德唇角一勾,伸手虚指了指头顶的天,口中吐出了一个字:
“他。”
先跟大家说下哈,接下来一段时间可能还会请假,因为医院要给病人搬病房,请的护工也要走了,泪,各种琐事凑一块儿、请各位见谅,等忙完这些应该就能清静几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