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毓秀轻轻颔首,对待病人,她还真没有对待健康人那么直接;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有时候说话直白只是懒得应付。
万学汤轻笑,缓缓摇头,“生老病死,人间规律罢了;只是,病的重了,反而越发想见见你了,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面了。对不起,毓秀,打搅你的生活了。”
万学汤艰难颔首,眼眶已是红了,“谢谢你能来看我,毓秀是个胆子小,爱笑,懂事又可爱的小姑娘;不可能像这么强势又有能力,当年毓秀理科是好,没好到能为国家做出大贡献的程度。你的成就越是耀眼,我就越发肯定了我的猜测。”
“毓秀,坐,回家了别站着。”
“你毓秀。”
被打断回忆,钟毓秀踏进屋里,跟万毓宁一起走进内室;万学汤住的屋子是由三间大屋组成的,外面是待客厅,左手边里侧才是卧房,在客厅对面还有煮茶、下棋的地方,甚至摆了好些书架。
底气足,她无所畏惧。
万毓宁稍稍安心了些,对她身边的顾令国道:“这位同志,您和我一起出去吧,让我爸跟毓秀说说话。”
“生气的吧,不知我女儿是怎么死的?”到了这一步,万学汤只希望女儿不是被什么古怪东西夺舍了。
房门被关上,屋里只剩下曾经的父女二人。
万学汤抬起虚软的手,指了指床边的凳子,那是往日里万毓宁照顾万学汤时坐的。
哭声渐小,万学汤抹了一把泪,似释怀,似解脱,“让你见笑了。”
“去去去。”万学汤连连摆手,双眼没离开过钟毓秀脸上。
钟毓秀无心隐瞒,便道:“她是发高热,没钱医治,心灰意冷之下,熬了两天没熬过去,走了;我来的时候,她已经死了有几息功夫了。”
曾经,原主跟万学汤浓浓的父女情,走到今日,由钟毓秀代替原主坐在他面前;父女二人早已不复当年的情谊,原主死了,钟毓秀没有继承原主的感情。
“你早就猜到了吧?”钟毓秀语气平平的问道。
再加上她从未承认过,她是万毓秀;万学汤这些年不是没先过,这个人已经不是他曾经的女儿。多年以后,坐在他面前的女子,是真的看不出有曾经女儿的影子了。
也许有时候会共情,但那也只是共情而已,影响不到她的心智。
这四个字戳的万学汤心疼到撕心裂肺,为何会无钱医治,还不是因为亲生女儿在他们耳边做的那些话;他们信了,他们怪毓秀,任由亲生女作践,他,万毓桐、万毓宁都是害死毓秀的凶手。
“见笑倒是不至于,当初一步错步步错;其实,万毓秀死之前对你们是有怨的,不至于恨。不过,这些早就过去了,你不该沉浸在过去,任由自己病重。”对万家恩怨,她没打算追究,原主同样没有追究的心思;她回城这么久了,因着身份地位,被保护的好,并未跟万毓桐正面交锋过。
当年设想的与重生女交锋,并不存在;万毓桐甚至没走到她面前,就落败了。
重生并不是万能的,至少智商不会因为重生就变好。
“就当赎罪了,是我对不起毓秀。”万学汤觉得愧对养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