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被问得瞳孔一缩，没有回答。

他不说，南堇也知道，她只是不愿同他计较这些罢了。

他无疑是她此生所爱，所以她才会在得知两人今生无缘后，抛下女儿家的矜持和廉耻，深夜献身，只是……

南堇却想起另一道伟岸卓绝的身影，那人诚挚的，哀伤的，深情的，欢喜的各色神情，控制不住的出现在她脑海中。

肃王冷然的看着倾城绝色的女人不断变幻着神色，心中渐渐发凉。

他的手掌颤抖着，紧紧合拢握成拳头，双目猩红。

湛衡……都怨你，此生，我与你不共戴天！

寿宴在即，收拾好衣物的两人很快分开。

这一回，迷茫痛苦的南堇，没有了往日依依惜别的心情，仇恨愤怒的肃王，也没了安抚她的念头。

大殿里的肃王脸上一片青黑，回了月华宫的南堇却又成了那个张扬的皇贵妃。

南堇步入月华宫独有的汤池，屏退众人，只留下贴身侍女泠心。

泠心替南堇取下毫无异样的外衣和底下脏污破碎的里衣，露出女子浑身大大小小的青紫痕迹。

见此，泠心双目微红，连忙找来新的衣物。

“你也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会儿。”

南堇阖目，淡声吩咐，泠心担忧看她一眼，轻手轻脚的退下。

温热的水流缓缓抚慰着南堇遍体鳞伤的身体，却无法修补她心中的神伤。

她任由身子沉没在水中，借着蒸腾雾气的遮掩，无声无息的落泪。

“为何事伤怀？”

男人沉稳坚定的脚步声逐渐靠近，他温柔拭去她的泪水。

“无论你在烦恼什么，都可以告知朕，朕会帮你！”

南堇闭着眼一言不发，只有如泄了洪似的泪水不住的流淌。

她此时当真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男人。

男人无奈叹气，似乎是拿她可怜兮兮的模样没办法，俯身亲吻她被泪水打湿的脸庞。

“不要！”南堇猛地睁眼推开他。

“皇上……我……”南堇咬唇，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湛衡微愣，随后好脾气的笑了笑，像是习惯了她任性恶劣的脾气。

“好好好，你不想我碰我就不碰，但你不许再哭了！”

南堇松了口气，她水底下的模样实在不堪入目，倘若被他发现……

他应该就不会再像这样，一直对她这么好了吧……

湛衡勾起一缕她被蒸汽打湿的发丝，将它熟练的绕到耳后，轻声哄着她。

他宁愿她活力四射的娇纵任性，也不想她这般可怜巴巴的，活像个被欺负后伤心得找不着家的小姑娘。

“马上要开宴了，你还想在这赖到几时？再拖下去，朝臣们都该造反了。”

南堇被他这幅习以为常的模样激得鼻头一酸，背过身去不敢再看他。

就是这样！

这个男人，就是用这数年如一日的疼宠偏爱，渐渐将当初那个被逼入宫时，冷情绝望的南堇，变成了现在这个荣宠万千的皇贵妃。

她是爱着肃王的，可在他天长日久的呵护下，她无法自制的生出了感动和愧疚。

她不明白，上天为什么要让她淹没在这样一个尴尬痛苦的漩涡中。

湛衡……

南堇垂眸落泪。

再说在大殿等得焦灼的众人。

比如兰溪，她的心里就真的很想说脏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