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经过霍少莹几天不眠不休的翻找与研究，她终于在蛊术书中找到了能够解除噬心蛊的法子。

然而，其中所需一味名叫“蛮歌”的植物药材早在许多年前便已经绝迹——

就像任何一种珍贵稀少的生物一样，蛮歌对环境的要求十分苛刻，气温、湿度、降雨量，甚至是一年中刮风的频率，都会影响它们的生长。且它们必须生长在一种特殊的泥土中, 汲取泥土中的微量元素，最终才会开放。

这种泥土，全世界只有两个地方有——第一个地方不在华国疆域，在一个与华国隔海相望的国家，然而在许多年前的某次战乱中，生长着蛮歌的地方被炸成了废墟。

第二个地方, 便是边界森林最北边的山谷。

是的, 没错, 就是那个如今已成为彘兽大本营的山谷。

华国在北，暗色区在南，彘兽天性喜食人肉，被“人味儿”吸引，于是逐渐向北方聚集，恰好山谷的各方面条件相对于山坡来说都更适宜居住，所以它们便驱赶走山谷中的原住民，自己占领了这片地方。

彘兽的血液里流淌着的就是暴力与争斗，不论到什么地方，它们都会将其破坏得面目全非。

这些年有不少人进入边界森林剿杀彘兽，然而至今还没有一个人敢闯进它们的大本营。

没有人知道蛮歌是否还存在，哪怕知道了也不敢去采摘，所以渐渐地，世人们便都默认蛮歌已经随着环境的改变而灭绝、成为了历史。

目前瑞珠的状况已经稳定了下来，但也只是暂时用其他的法子将她体内的蛊毒压制住，不让它变得更加躁动。但若是不能及时解除噬心蛊，待它再次“苏醒”，必定会对瑞珠的身体发动更凶猛的攻击, 届时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确定

从霍少莹口中得知这一消息，第一首领立刻“噌”一下从座椅里站起，她用力拍拍胸脯，将胸前的盔甲拍得哐哐作响，而后慷慨激昂地保证道：“少莹，你放心，哪怕是要杀光那群彘兽，我也一定会替你将蛮歌摘回来！”

霍少莹看到她这副莽撞的样子就忍不住一阵头疼，她抬手做了个下压的动作，第一首领才悻悻地坐回原位，担忧地看着她。

其实她们都明白，若彘兽真那么好杀，也不至于让它们繁衍成灾，还填进去那么多条人命。

想要杀死一只彘兽尚且不容易，更何况是一群！饶是第一首领领兵亲自上阵，风险也极大，更何况蛮歌是否真的还存在尚且无法确定，若是众人九死一生后却发现它早已灭绝了，岂不是白费功夫、得不偿失？

理性告诉霍少莹，为了集体利益, 放弃寻找蛮歌是最保险的决定，毕竟第一首领的地位还不稳固，正是需要拉拢人心、令上下团结一体的时候。若她发生任何意外，那些躲在暗处虎视眈眈的敌人绝不会放过这么个大好机会，必定会将她们苦心经营多年的成果全部瓜分——那下蛊之人之所以要给瑞珠下噬心蛊，目的不就是如此么？

可感性也在不断敲击着霍少莹的心，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瑞珠本可以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地过完一生，却被自己连累，被迫卷入这场阴暗的厮杀中。

两种截然不同的思维在她脑海中来回撕扯，仿佛两个势均力敌的小人，互相举着武器对抗，却始终谁也无法占上风。

霍少莹揉揉发涨的太阳穴，忽然动作一顿，视线不自觉移向南娴，咽了咽口水——

如果、如果是南娴去呢？她那么厉害，对付彘兽应该也不在话下吧？

她猛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神色一变，脸立刻红透了。

霍少莹真是羞愧难当，她在心中给了自己一耳光，谴责道：明明瑞珠是自己的亲妹妹，可不论她被绑架还是被下蛊，自己仿佛什么忙都没帮上，次次都是南娴出手相助才改变了局面，而自己还没来得及好好感谢南娴，竟就又想让她帮忙，还是如此凶险的事！

尤其这两天，南娴似乎是有心事，她时常发现她坐着坐着便开始发起呆来，偶尔眼神中还会流露出淡淡的哀伤，她试探着问询过几次，然而南娴却只是摇头笑笑，并不多言。

霍少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开这个口。

她稳了稳心神，看看身旁的第一首领，眸中闪过一抹坚定。

霍少莹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道：“瑞珠是我的妹妹，救她是我的责任。”

第一首领愣怔几秒，反应过来霍少莹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的脸上立刻浮现不赞同的神色，两道剑眉也紧紧蹙在了一起。

“不行！”

霍少莹平静地回视她，十分认真地与她解释：“你是首领，是整个暗色区的领头羊，若你出事，暗色区必将再次陷入战乱，所以你不能离开——寻找蛮歌草的事，只能让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