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子玫心底忽然升腾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她说不出这感觉的根源是什么,却又一种近乎野兽般的直觉——
她不由得放缓了自己的脚步,听到自己的心跳在耳边宛如敲鼓,鼻端都是充塞不去的松树油脂的味道,期间还夹杂着一些灯油的味道——
肖子玫心念电转,急忙用手抬着裙子抬腿往松林里跑——
说时迟那时快,她刚有了逃跑的动作,后脑就传来了重重的一砘……
“啊!——”肖子玫发出短促的一声尖叫,控制不住身体重心的移动,狠狠地扑到了遍布松针的林地中。
“嘶!——”她颤巍巍地抬起被松针扎满了孔的手,去揉方才被捣的生疼的后脑,眼中控制不住地涌出泪。
这是她自穿越以来,最狼狈的一次!
大宅门里的斗争向来是绵里藏针、杀人不见血,何时有过如此的真刀真枪、棍棒加身?
就连隆贵妃暗算她的那次,她腹痛如绞,可也是在豪华体面上的雕拔步床上捡回一命的!……
杜夫人面无表情地拿着和灯笼相连的灯杆,又面无表情地继续往肖子玫后腰上捅了一下,听她发出叫骂。
隆贵妃说过,这贱人的命要留给她亲自处置,所以自己只能提前收点利息。可若只是一根提灯的木杆,委实也太便宜这蛇蝎女人了!
杜夫人冷眼看着肖子玫忍痛弓着身子,白嫩的小手深深地陷入布满松针的地上借力好往前爬,好整以暇的走到她面前:
“肖侧妃,你想做皇后,还是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话音刚落,杜夫人便抬起腿,狠狠地朝肖子玫的脸上踢去——
肖子玫大惊,尽力护住自己的正脸,可还是被这一脚踢到眼冒金星,狠狠地陷入了昏迷之中……
而隆贵妃看着府库里用松枝木做成的火炬,满意地拍了拍手。
***
方通一时不碰阿芙蓉,感觉就从骨子里传出麻痒来——
他的身上忽冷忽热,有种打摆子的感觉,他问属下:“什么时辰了?”
“大人方才没听到吗?打更的刚刚喊过,三更天了……”那就是子时了,正是他们约定的时间!
方通一马当先跨上骏马,抽出腰中佩剑,佩剑的双刃折射出的宛如青霜紫电般的光芒映的每一个他身后的将士眼中一凛——
天边忽然一道细长闪电撕裂天际,短暂的将黑漆漆的京畿映了个雪亮:沉默如坟茔的屋舍,阡陌交通的街坊,还有黑铁般的城墙——
似乎是预感有雨,街上零星的脚步声跑动也越发急促,五城兵马司的人巡夜时骑马的马蹄声,也开始逐渐急躁。
紧接着炸雷连同喊话的声音一起响彻耳际:“兄弟们,同我冲呐!清君侧、斩杀妖妃,守卫大周江山安定!
第一个冲破城门的,赏金百两!第一个擒到隆妃的人,赏金千两!”
闻听此言,方通的手下们纷纷跨上骏马,谁都愿做那个拔得的头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