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新月不可见,只缘身陷日地中。
司成倓望着天边的火烧云,便已经开始想象着太阳落下,紫霞消弭,万里无月的场景。
坦白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太美妙的场景,可是届时鲜血的殷红将会代替月亮的惨白,火把耀眼的光亮会将整个禁宫映照的恍如白昼……
到了第二日,皇权便会完成更迭,可他依旧还是大权在握的锦衣卫指挥使。
他会意的一笑,苍白的嘴唇勾起一个弧度,然后不可抑止地咳嗽起来,捂住略微抽痛的腹部。
他已经连续好几日都是如此了,甚至是越来越重。一开始他以为是感染了什么风寒,可是找大夫把脉看不出什么门道,吃了药也无半丝缓解。
像他这种警惕性极强的人,便不得不考虑下毒了。
他是锦衣卫出身,邻近大事还从不在宫里进食,想给他投毒的可能性是小之又小;而且从时间上来看,他的不适便是从和隆贵妃一同进食那日开始的。但是似乎又更不可能了,因为隆贵妃也吃了和他一样的东西……
司成倓扶住了身旁的一根柱子,甩了甩头,想把脑中的阵阵眩晕甩出去;身上出着阵阵虚汗,正在透支他的体力,为什么这些症状越来越多?……
正想着,一个太监来传话,说圣上有请指挥使大人,正在寿昌宫等候。
寿昌宫,就是现今正得圣宠的孟嫔娘娘居所,也是他们开了一场“别开生面”议事会的地方。
虽然有些不合理,但是如果放到皇上身上去看,似乎又成了大大的合理。
司成倓来到寿昌宫,外面没有侍卫与太监把守,甚至只有几个粗壮的婆子。
他心下想着,可能是因为孟嫔总是往外跑的缘故,不好找男子和太监守着,要抓也是宫女们去抓人,于是便无丝毫怀疑地走进了寿昌宫。
进去之后,司成倓赫然倒退一步,把脸别了过去——
他看见国色天香的孟嫔娘娘,跪趴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也不嫌还没入夏的地面冰凉,只着一抹胸和披帛,香肩半露、酥胸外露的盯着她手中被揪住尾巴的一个小老鼠。
“嘿嘿嘿~”她看的痴迷,目光中有奇异的狂热,似乎被这小老鼠完全占住了视线。
小老鼠被倒吊着,拼命吱哇乱叫;孟嫔也不嫌脏更不嫌闹,揪着那老鼠蚯蚓样的尾巴左右乱晃,看着小老鼠因为倒吊和惊恐而不住的扭着身子,可是却丝毫咬不到她的模样而阵阵发笑。
美人与老鼠,这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
孟嫔虽然在笑,可是她似乎不知道什么在引她发笑,她只是通过笑和玩弄那小老鼠一样宣泄她无处发泄的精力,连司成倓这个她面前的大活人都视而不见。
司成倓觉得,皇上不见踪影,他还和衣裳单薄的孟嫔娘娘共处一室,这实在太过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