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就是借小人们一百个胆子,小人们也不敢去运送黑火药的原料啊!我们的商船上是有火硝和硫磺不假,但那都是用来制冰和做五石散的!和黑火药并无半丝关联啊!……还请大人明察秋毫!”
有点麻烦。
燕焘学在案上敲着手指:“春日里制冰做什么?制出来了,放到哪里去?”
地上那人拱了拱手:“去岁大热,京中不少人中了暑气,我们在京城的买家便想着未雨绸缪, 想制出大量的冰存在地窖, 以防像去年那样五月份就酷热无比……”
倒也是事实。燕焘学又想起了去年酷暑时节似乎都要热到窒息,林家全族的鲜血似乎甫一接触地面就会化作滚烫的熔岩……
他又低头看了眼卷宗,整整半个船的火硝……
“王五,你的买家是谁?”
“是、是……”“事到临头你还指望有人能救你吗?”
“小人说!是天香楼的账房!”
“那另外的硫磺呢?”
“是兰芝厅!”
“兰芝厅不过一个开药铺的,如何就敢收下数量如此之巨的硫磺!单不说无处掩藏,五石散制作时会发出异味,而且他即使真的全都用来做五石散,这么多的硫磺,要吃到猴年马月去!”
兰芝厅和天香楼可不一样,前者乏善可陈,后者百年老店,背后东家的势力更不可同日而语。
燕焘学一拍惊堂木,面沉似水,一口气说出诸多疑点。
“小人说的都是实话,大人若是不信,自是可以去亲自查证。”
王五露出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甚至坐在自己跪着的后脚跟上。
燕焘学指挥了几个衙役,分头行动。
没一会一波衙役带着天香楼的胖老板而来,他们身后还跟着个瘦高个,瘦高个手上带着本账簿。
胖老板满身大汗的跪在地上,挨个给着这些在场的王孙贵胄、达官显贵们叩头请安。
还有些倒春寒的天气,他整个人倒像是从碧潭里捞出来一般,脸色比水藻还要绿。
“……不敢欺瞒燕大人,小人确实做过采买火硝的营生,当时账房说有省钱的渠道;但只是从今年开始的啊!一面是打算看看今年夏天能不能大量用到,还有一面是酒楼里做菜也用的上冰块啊!
之前都是陆陆续续的采买火硝,这次刚刚多买了些;因着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便对账房采买‘冰块’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没成想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万望大人恕罪!”
说完,身后那个脸上挂着一幅“如丧考妣”模样的瘦高个账房先生,就将账簿呈上。
燕焘学给了下属一个颜色,对方肯定地点点头。
燕焘学心下明了,自己的人去地窖查探过了,确实有冰;而且大小规模什么的,应该也和这次采买的批量吻合……
再一翻账簿,从今年开始确实有笔“买冰”的支出断断续续的。但是账簿可以造,实在是没什么参考价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