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族人搭箭欲射, 段彪就把她扯到自己身前, 紧紧遮挡着——

“阿妈！”金不顾众人的阻拦，疯了一样想要跨过沼泽地来救人，却被族人扯住——

“滚开，什么东西！”忽然段彪松开金阿妈，一下把她掼到地上，不住的伸手挥开眼前虚空的空气。

“大哥！有什么小飞虫吗？”段彪身旁的几人伸手扯住他，一起找着段彪伸手拍打的东西；找了半天，没有找到。

“你们没看见吗？有许多长翅膀、蓝脸的小人拿着剑在飞，还和我说话呢！”段彪甚至举起刀来跳起来乱砍着。

众人面面相觑。

“唉，我好像也看见小人了！不过不是蓝的怎么是粉的啊……”

“水！水！怎么全是水！天上飘的怎么都是海带……”

段彪和他仅剩的几个手下，不住的手舞足蹈，拍打着空中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族人见状，心下明了这定是吃菌子中毒了。然后小心的绕开沼泽地，扶起金阿妈。

“阿妈！”金一下子扑到她母亲的怀里，恨不能哭的肝肠寸断。

人前她要带领寨子复仇，再苦再难也不能流一滴眼泪；可是现在她只是母亲的一个小女儿啊！在任何人面前她都要坚强，可是在母亲面前，唯独不需这样。

“好金，别哭、别哭……”金阿妈一下一下轻抚着女儿，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硬扯出一个苍白的微笑，即使女儿看不到。

“来，阿妈，我扶你起来——”

金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搀扶着母亲想要把她扶起，可是阿妈浑身软如这湿滑的泥沼，根本无法支起。

此时金才意识到不对劲，阿妈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眼中无光，无意识的翻着眼皮，似要昏迷过去。

金把头搁到阿妈心口，只能听到微弱的心跳声；再一把脉，脉象混乱不堪。

“金、金……别费劲了，阿妈知道自己不行了，阿妈吃了毒鹅膏，活不成了……”

“不、不！阿妈你不要吓我好不好，金带你去找大夫……”金哭的不能自已，满脸都是亮晶晶的泪渍。月光的反射之下，她的脸好似一个盛满了泪水小银盆。

“金，我好开心啊，我亲手要了那些人的命！我看见你阿爸和你阿兄阿妹了，他们死的好惨啊，他们说，他们好疼、让我去看看他们……咳咳咳！”

金阿妈已经涣散的眼中忽然放出夺目的光彩，她的手伸到半空，虚空般的抓着金他们看不到的一切，围观的其他族人已经心有不忍的把脸侧到一旁拭泪。

“好、好孩子，和你姐姐好好活下去，阿妈我……”话音未落，她“哇——”地喷出一口血，星星点点地落到污浊不堪的沼泽地上。

她的两只眼睛突然明亮起来，像燃烧铁丝时发出的光，光芒四射、火星四溅；没一会便发黑暗淡，永远熄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