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容岑找贺喜做买卖,那买卖是越做越大,赚得越来越大,加上南下时江允在上一任逸州卫家中搜刮的几十箱金馒头,再加上肖廉闯秦茂府得来的金箭头,以及她心血来潮抄的家,银票和金银元宝、金银馒头、金箭头等如流水般被运进她的私库。
想必应该挺富了吧?
容岑的沉默,在百里桑看来,却是震耳欲聋的哭穷。
“老臣无财,但府上库房所储之物,物资匮乏之际也可顶上一顶。”
百里桑表面大义凛然,内心无奈摊手。
摊上这么个穷朝廷,又摊上这么个穷皇帝。
国库空虚,自个私库也空荡荡,全让贪官中饱私囊了去,试问陛下是怎么做到的?
百里桑挺怀疑的,这样的朝廷,还有救吗?这样的皇帝,还能救国吗?
百里桑实在是没什么信心。
“不必不必,老大人本就俭素,总不能让您一家老小饿肚子。”
虽说如此,容岑也怕自个私库顶不住,毕竟做买卖流入的再多,养一个国家也遭不住。
她最初第一桶金,还不够养十万军卫一天呢。
所以还是得想其他法子。
容岑下意识抠着龙头里的夜明珠,眯眯眼,“看来,趁大水没淹了盛州,还是得多寻几个贪官抄抄家。”
她思考着,就不自觉变成自言自语说出来了。
声音不大不小。
容岑秒反应过来,抬手握拳置于面前,掩唇轻咳。
按常理来说,上了年纪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点耳背的,所以百里桑应该大概可能或许没听到吧?
容岑心虚地眨巴两下眼睛,暗暗观察百里桑的反应。
好巧不巧,刚好就一字不差全部听到了的百里桑:“………………”
他瞧陛下那试探的神情,真想回一句:老臣听到了!
百里桑死死抿平嘴角,面部表情因憋笑而僵硬。
陛下方才还说,他的法子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不方便用呢!这会怎么自个也开始研究着使这种不到万不得已之际不能用的法子了?!
“老大人,天色不早了,回去准备明日虽熙王出发吧。”容岑结束话题。
会完要见的这最后一名臣子,已临近午时。
广寿宫差小太监来传话,问有没有空陪太皇太后一同用膳。
容岑午膳便摆驾去了广寿宫,一同的还有摄政王。
以及跟在摄政王身后当小尾巴的万礼。
见面时,摄政王看她好似憋着坏笑。
太奇怪了,容岑一脸莫名,不知所以。
摄政王却没有要说出的意思,最后容岑看了眼默默又跟在了自己身后的万礼,什么也没说。
太皇太后无非就是忧愁天灾,同时劝慰容岑别太心急,要注意休息,按时用膳,保重身体,等等等等之类的老生常谈。
除此眼下也没心思说别的,连一向玩世不恭的摄政王都收敛起了悠哉自得,心里怎么想的没谁知道,反正面上是忧国忧民寝食难安的模样。
用过膳,容岑没多寒暄,马不停蹄又回了仁政殿。
本来是批奏折加翻阅典籍,但思来想去没发现什么有效且简便可行的法子,便突然想起来,她后宫也不乏有能人啊!
旁人不说,就温黛、江汀二人,指不定能给她提供什么帮助呢。
“万礼!小六子!”
容岑一拍龙案,被分门别类整齐叠高摆放的奏折因震动而彻底倒塌,散乱地掉落在地面。
结合震动声,就好似龙庭大怒,将奏折拂了满地。
吓得心里不安的万礼屁滚尿流连爬带滚跑进来:“奴奴奴才在!”
不是吧,真被摄政王殿下猜中了,陛下果然因为他求摄政王殿下借人手帮忙查几位侯爷的动向而遭受帝王怀疑了!
坏了坏了,陛下竟然还这么生气?该不会是觉得他不可用要杀人灭口了,然后提拔小六子上位取而代之吧?
小六子同样忐忑,他倒不是心虚,主要是因为缺乏近身伺候的经验。
容岑没看懂他的行为,但也没纠结,只迅速发令:“你们两个,去把淑妃和江嫔带来。”
“万礼,你现在,速去朝阳宫。”
“小六子,你就去盏兰殿。”
容岑思量着,江汀所在的颐雍宫虽然离仁政殿更近,但江汀住的盏兰殿偏僻,于是离得也就比温黛的朝阳宫要更远了。
她预估和温黛谈话的大概时长,然后补充道:“小六子到盏兰殿先别进去,在附近林子略等一盏茶后,再把江嫔请过来。”
“奴才遵旨!”
见陛下没注意自己,两人都很放松,立马领命离开了。
容岑有所察觉,但并不在意。有什么事等回头她空闲了再慢慢细究也不迟,现在没空想七想八。
本来就人手紧缺,还怀疑这怀疑那的,自找苦吃嘛不是。
朝阳宫离仁政殿不算多远,温黛又有旧伤在身,坐着轿撵来的,便就更快了。
万礼有抓紧时间好好表现以图尽快抹消陛下怒火的意思,因而他是奔着跑着去的,气都没喘匀,又跟着淑妃轿撵跑回来了。
来去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仁政殿大门就为淑妃敞开了。
“臣妾参见陛下!”温黛今儿是黛色宫装,温婉贤淑刻进了骨子里,规矩体统。
“免礼,闲言不必多说,你心思灵巧,知道朕唤你来所为何事。如今大雨不断,水患难阻,之后恐又会有瘟疫爆发。”容岑直切主题,“若絮,你那梦中,可曾有过此情此景?”
温黛摇头:“不曾。”
那个梦,其实和现实出入很大。似乎从她改变梦中走向那个命运后,就离梦中故事越来越远了。
她本以为自己平白得了预知梦的本领,可以为陛下大计提供助益。但现在看来,并没有什么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