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着眸想,柳飘飘应该喜欢更甜一点的酒。
可是等他抬起头,那个最末的席位已经没了柳飘飘的身影,只有一地细碎的阳光。
柳飘飘吃坏肚子了,就算是这辈子没出嫁的时候她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平日里都是清淡的素菜为主,不是逢年过节吃不到丰盛的东西。
上辈子柳飘飘是个正儿八经的鹌鹑,谨言慎行绝不做任何出格的事,就算是最爱的肉类也只是浅尝辄止。可现在,她刚刚从噩梦一样的人生脱离出来,虽然不停警告自己要小心,但受了一辈子折磨,看见想念的食物怎么忍受得了。
嘴受得了,成日清汤寡水的肠胃可受不了。
等柳飘飘第三次从茅房出来,两条腿已经抖得跟筛子没什么区别了。
禾枝捂着嘴笑:“小姐,今个可真不错。过了嘴瘾还一点不长肉。”
柳飘飘苦笑,一头扎进禾枝怀里撒娇。
“肚肚疼,禾枝揉。”
下一秒,温热的手掌果然隔着衣服在她的胃上轻柔的打着圈。禾枝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
“小姐啊,怎么还跟小时候似的?”
柳飘飘悄悄用手指抹去眼泪,像梦一样,禾枝还活着。她抬起头,语气坚定地说:“禾枝,我们开店吧!”
禾枝皱了眉:“怎么说?”
柳飘飘诚实地摇摇头,“我不知道。”
禾枝心里清楚,柳飘飘的性格虽然软糯,但决定做什么事大有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劲。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做了这个决定,但是她看着这个孩子长大,无论什么事只要支持就对了。
想到这,禾枝低下头。柳飘飘瘦瘦小小缩在她的怀里,一张脸皱成一团。掰着手指头在数,最后一脸愁容地抬起头。
“怎么办啊禾枝,目前为止我们只存了三十两,只够买一个小店请一个工人。”
“那也是个开始不是吗?”
柳飘飘的脸色又明媚起来,“是啊,万事开头难,但只要开了头剩下的就不难了!”
她拉着禾枝的手:“我们下午就去看铺子吧!”
“下午?”禾枝有些为难,“太子殿下还没走呢。”
柳飘飘摆摆手:“不要紧我们偷偷出去,不会有人在意我们的。”
上一世太子待到第二日才走,府里上上下下都围着那人转,根本没人注意到柳飘飘。再说了,她只是出去看看,晚膳前一定回来。
想到这柳飘飘兴奋地搓了搓手:“怎么样,走吧禾枝,从后门溜出去。”
禾枝点点头:“好。”
柳飘飘换了身轻便的行头,避开左右走动的下人溜到后门却发现今个十分不巧,后门被锁上了。事到如今总不能半途而废,柳飘飘看了看高耸的院墙又看了看脚边的狗洞。
不久后主仆两个出现在了柳府的外墙根,顶着满身的狗尾巴草,柳飘飘随意捋了两把。收拾干净又转头帮禾枝收拾,左拍拍又拍拍还帮她整理了衣襟。
禾枝看着奇怪,“小姐今天怎么了?”
似乎对她有些过分关注了。
柳飘飘含糊其辞:“什么嘛,我想对你好,你跟我姐姐没什么两样!”
闻言禾枝拿去了柳飘飘头发里的狗尾巴草。
“是是是,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
两个人走得很快,不一会就到了街上。
柳飘飘的想法是开间酒铺,她别的不会就是酿酒这手艺炉火纯青。
她仔细回想了下,好像是嫁给周文清之后才学会的。那人嘴刁,总说市面上的酒不纯,权贵们的酒又少了那股子绵柔的味道。柳飘飘那时候多喜欢他啊,吭哧吭哧搬回了酒曲酒缸。夜以继日研究酿酒的法子,跟着京城有名的师父苦心学习三个月终于动手酿制。周文清果然说好喝,然后柳飘飘就乐颠颠给他酿了一辈子酒。
蠢死了。
不过也好在这样,柳飘飘这一世有了自己想做且擅长的事情。
她看中了一家铺子,前厅能容纳十来个酒架,后面还有仓库可以作为酿酒及储存的地方。铺子的主人是个看着挺和蔼的中年人,柳飘飘跃跃欲试去谈价格,结果被老板轰了出来。
“滚,三十两就想租我的铺子,你做梦呢吧!”
柳飘飘摸摸鼻头:“不租就不租,干嘛这么凶嘛?”
光一个铺子一年的租金就要八十两银子,别说后面请伙计进货买原料的价格。看样子不是柳飘飘现在能承担起的价格,她有些沮丧,得想个挣钱的法子才行。
柳飘飘的心一下子沉再来谷底,此时却有人唤她。
她扭头看见了这辈子最不想看见的一张脸。
周文清,那个人似乎还有些不高兴,板着脸问她:“柳飘飘,你是移情别恋了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