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男的?”
林奶奶觉得孙子要是喜欢男的,还不如小妖精呢。家庭医生急忙过去搀扶。
多亏张玮这面反应快,赶紧说:“不是不是,不是那种关系。林泉是正常的。不是,是我是正常的。”
总之,林奶奶本来是想大闹一番,没想到最终以闹剧收场。
张玮站在小洋楼门口,看眼车辆驶离的方向,又扭头看眼林泉进院的背影,问魏振宇:“老太太以前对林泉也这样吗?”这样胡搅蛮缠。
魏振宇摇摇头道:“据我所知,以前林总虽然和白家那面更近,但是和这面也不差。前年老夫人坐飞机一起一落难受,那时候心脑血管病症就很严重了,却仍然坚持每年飞回去。明面上说是探亲访友,其实是为陪林总。可以理解为,她现在是……不能只为离去的人悲伤,还要想办法,保住活着的人。”
剩下的话,魏振宇不再好评价,张玮却明白了。
那位让林老太各种作妖想保护的人是其弟弟。
老太太必须要通过找茬,有孙子的短处才能和孙子谈判。
像这次爆炸案,那位舅爷毕竟不是元凶,属于曾经下决策导致的这个恶果,然后对方报复。
也就是说,如果林泉撒撒手,明面上是判不了什么的。结果林泉不仅没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还弄出不少别的犯罪证据一起递交出去,要求数罪并罚,不给缓刑不给轻判的机会,明显地要往死里整。
对于老太太来讲,一面是自己的儿子没了,被亲弟弟下决策导致的恶果没的。她难道就不怨吗。
一面冷静下来又想,亲弟弟都六十多岁了,姐弟俩没出事前,感情一向好,所以让亲弟弟回去养老行不行,别进牢里。
为此,老太太没有胡搅蛮缠之前,也不是没和林泉心平气和谈过。
老太太推心置腹说,你开那么多亲戚,我没有意见,怎么开,毕竟都好好的在外面待着。你奶我也明白大方面的道理,所以才在第一时间将你爷爷留给我的股分毫不迟疑给你,让你成为公司最大股东。那你就不能也退让一步吗,看在我的面子上,别给你舅爷送进去,你要为活着的想想。你和你舅爷没感情,可以不为他着想,你想想你奶我。
结果林泉没同意,还冷脸说,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您身体不好,就少琢磨那些,这才被一个烟灰缸砸在后背上。
然后又有今天这一幕,老太太来找茬,想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小妖精”捏手里。
孙子要是听话呢,她就和以前一样,双手支持婚姻恋爱自由,年轻人愿意咋过就咋过,毕竟是和她孙子过一辈子的人,当然要挑一个孙子自己顺意的。这个道理,她懂。
但孙子要是不听话……主要是她没有别的筹码,股份已经交出去了,就只能拿这个说事。儿媳妇拦着也不行,不听话就“捏妖精”。可是,妖精呢。
——
张玮站在书房门口,看着林泉坐在办公椅上的背影。
此时,林泉根本就没有办公,一直在看着外面。
林泉晚饭也没吃。
“对不住啊,我没想到会让贝伊误会。”
林泉侧侧头:“没事。”
张玮松口气:“我刚刚给孙翩翩打电话解释过了,全是我自作主张,想必她会和贝伊解释的。”
不打给翩翩也不行。
因为打给贝伊,贝伊没接。
可能以为是林泉打的,或是连他也膈应上了,这才没接电话。
书房里静默好一会儿,就在张玮以为林泉不会开口时,林泉才说道:“其实解不解释都没有必要了,我目前没有资格考虑那些。”
感情在他目前的生活中,理智些说,只占小小的一部分,他有太多事情要忙。
也被他祖母一句句“小妖精”骂醒。
刚刚林泉一直没心思办公是在想象,如果贝伊真的“更爱”他一些,选择在这里生活,那么今天奶奶出现看着贝伊说那些话,贝伊会有多么难堪。
他确实也将有些事情想简单了。
贝家人不会同意。才十八岁,人家好好地念着大学。就因为处个男朋友叫林泉,就要打乱所有吗?
所以他是怎么好意思难为贝伊要考虑来这面生活的。
甚至这段日子喝多后也曾暗暗怨怪过。
有些朋友劝说的话还是入了心。
朋友们说,归根结底,和那些爱的死去活来的女孩子们对比,她没来就是不爱你,她甭管找多少理由就是你还没重要到让她放弃一切。你看有的女孩什么都能放弃,那她为什么就做不到呢,你想通这点,就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
可是刚刚祖母弄出那么一场闹剧后,林泉忽然间就觉得爱与不爱都不重要了,不来确实是对的,也是对贝伊最好的。
她好就行了。
“她平平安安的,生活上没有什么大难处,我能知道这些消息就足够。老大,至于别的,别再提,也别再做了。别打扰,没必要。”
一句“老大”,林泉太久不叫,张玮却没有觉得洋洋自得,只觉得沉重。
暗示的意思很明显,就好像从这一刻开始,林泉和贝伊才叫真的分手。
要知道,昨天林泉还不这样呢,昨天林泉听到徐小嵩那个碎嘴子说贝伊改签名你凉了,林泉是一副:哼,凉了?明明才预热的表情。
与此同时,江边。
五位女孩旁边停辆黄色小mini。
自从有了叶昕彤这个新司机,新司机对开车这事特别热衷,没事都要找事出去溜达一圈,特别新鲜,使得五位姑娘的活动轨迹就不止是校园,谈个心也要来到江边。
孙翩翩手机来了消息,提醒该缴费。
孙翩翩一个月三百多块钱电话费,她爸妈可能都没法想象,这对于以前来讲,可是一个月生活费。
更想不到翩翩不是忙乎自己恋爱浪费电话费,是作为联络人接打国外长途。一天天的,为闺蜜操碎了心。
这不嘛,孙翩翩又要磨破嘴:“张玮哥给我打电话了,不是林泉干的,是他干的。一一,你别怪林学长。你懂的,像我和佳姐我们几个,张玮和博士男他们几个,在一段恋爱关系中,无论是姐妹还是兄弟,都是属于多事体质。会说一些不该说的话。像有时候你还没有挑剔林学长这不好那不好呢,我们先挑剔。也办一些不该办的事,像张玮这把干的就多余。你说咋就显着他啦?他想帮林泉看着你,怕你找新对象。他也让我转告你歉意。”
孙翩翩看眼贝伊的脸色,发现贝伊并不是非常介意谁干的。
就好像事实是什么样,并不重要似的。
孙翩翩顿了一下问道:“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能那么大怨气,是根本就没放下他。要不你还是和我们说说心里话吧,从分手一直也没聊过这方面。有句话不是叫作说破无毒吗。或许讲出来就释然了。”
鹿佳说:“我也一直想问这个来着。虽然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忙,但我总感觉你身上背着一些什么似的。”
贝伊是在四双眼睛的注视下开口的。
“刚分手那阵,我不想谈这个话题,是怕口出恶言,那何必呢。
因为不瞒你们说,心里真的有怨,很容易说出冲动的话。
即使过了这么多天,那份怨变成碎片似的画面……好吧,其实到现在也不能回想。”
比方说呢。
“比方说那天在他公司楼下逮到他,你们问过我,当时隔那么多天见到他是什么感觉,我现在告诉你们,很怨。合着他是有空见我的,就这种感觉。别和我说刚回来,就算是真的凑巧,我也听不进去。后来你们走后,他叫我陪他去逛超市,我心里的怨念和失望更是到达顶点。你看,连逛超市都有功夫,就是没空见我这个千里寻男朋友的人。当时我就是这种心态,还怎么理解他。”
贝伊边说边摇头:
“也做不到啊。
我根本做不到像旁观者一样冷静下来。
比如佳佳说的,林泉有很多方面是好的,我要多站在他的角度去想想。比如微微说的,林泉毕竟没有谈过恋爱,太年轻,然后有些方面想左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在听到你们讲这些的时候,我是不能张嘴的。可见我心里真实想法很不服气。
因为他年轻就要多理解,我就大吗?
因为他值得被体谅,我就要看开些,那谁又能体谅我的感受?
为什么作为一个人,我连自己的事情都考虑不明白,我还要去理解别人?就因为爱,是吗?我要是做不到,我就是没有付出过真感情吗。这逻辑也不自洽呀。”
更何况有没有想过,也正是因为喜欢,梦里的喜欢,现实接触的好感,越是浓烈才会越失望,心理上才会很偏执。
贝伊说:“归根结底,我当时就是觉得他自私。不想分手就可以不管不顾不联系我,就让我像傻子似的白白等,还要去找他才能得到一个准信儿。他不是自私,那什么才是?我那些天满脑子反复这么问自己。可我又不想用自私那个词去形容他,因为都分手了,也因为你们劝我的那些话,他的那些好,我也都清楚,就没必要那么去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