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兴盛
盛阳赌气往前走了没几步，又被一个妖撞上了。
她瞪了这个长相可怖的妖一眼，赶紧认怂转身躲回了段喻之身后。
那妖还不知死活地往她身上靠，顺便嗅了嗅挡在她前面这个人，立马嗅到她这个靠山是个捉妖师，忙不迭地跑了。
“为何他们好像都对我感兴趣？”
他牵起盛阳的手，盛阳一把甩掉了。
他像看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责备了她一眼, 又牵起她，声音低沉道：“好好跟着我。”
她的手还在自己掌中乱动。
“这里的妖很多都未开化，没和人一起待过，自然没有控制自己的本事。你是皇室，天生龙脉，又养得……”段喻之看她那极美的脸蛋，喉结滚动，“……娇得很, 妖自然爱吃了。”
盛阳吓得嗔了他一眼，手里再也不敢挣扎了，只任由段喻之拉着。
两人也没多说话，心里都想着要找到妖街的主人，却毫无头绪，只得在街上随波逐流瞎逛，发现不少人都往东边走，也跟着去，走着走着便看到有一栋六层高的阁楼，占了半条街那么大，大量的人往里涌进去。
段喻之问旁边的路人，“请问这是哪里？”
那人穿着北丽国的衣服，长相正常，应该是个人，斜眼瞥了他一下。
“老乡，你第一次来？这是兴盛楼，妖街最大的商铺，妖街老板就在这里面坐着呢！”
妖街老板？不正是他们想找的吗？
两人跟着密密的人群进去, 兴盛楼一层大的像个广场，装满了人，有在交头接耳的，有讨价还价的，还有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心满意足往外走的，也有在楼上凭栏往下瞧的。
“这么大的商铺！”
盛阳有些兴奋地牵着段喻之左看右看，母后在的时候，注重礼法，她几乎没有机会出宫随意游玩，只能在特定的时候，去特定的地点，走哪里都有人跟着看着。母后走后，她有很长一段岁月用来发疯，那时候不被关在屋子里就算好的了。等到病好了出来立了府，满脑子想的都是爱而不得，大仇难报，只顾着发愁和运筹，索性不怎么出门了。
一楼就那么几个小摊子, 盛阳凑上去，发现卖的是烂了的粮食。
“你这是什么？”
段喻之抓起一把问道, 那米还未去壳, 已经发黑长霉了，一把里面看不见几粒好的。
“米啊。”
卖米的是个小妖，露出两个毛耳朵，鼻头大大的。
“这米怎么能吃？”
小妖瞪了他一眼，把他手上的米抓回来，“你爱吃不吃，多的是人要吃！”
“就是！”
真有几个人拿住袋子往口袋里装，付了几锭金子就跑了，生怕别人抢了去似地。
眨眼间小妖刚从袋子里倒出来的米就被抢空了，
段喻之看得眉头都打结了，“这样的米，居然要卖这么多钱。”
“这样的米，没钱的百姓还吃不上。”
盛阳叹了口气，走到旁边，忍不住遮住了口鼻，惹来旁边人的鄙夷，好像这是什么山珍海味，她不识货一样。
这是个肉铺，倒是比米卖的便宜一些，也是苍蝇围绕，几乎都发臭了。周围还有几个铺子卖菜，蔫得都像是被腌了的，卖鸡蛋的，大多是臭的，剩下几个放久了熟透的，感觉都能孵出小鸡了。
“这些人买回去真能吃下去吗？”
盛阳低声问道。
“对他们来说有能入口的已经不错了，北关已经饥荒那么久，很多家或许树皮都啃了好些天了。”
段喻之深叹一口气，“所幸救济粮快到了，希望百姓们都能坚持到那一天。”
他们怀着忧愁的心情逛了一圈，判定这一层卖的全是些发腐发烂的食物，便再上了一层。
第二层是一些铺子，门店朴实，和外面无两般，随意走进一间，是卖玉石的。
里面和刚才鼠妖的摊子不同，摆的都是上等货色，更有甚者，居然还有朝中贡品。
盛阳发现这中间许多曾略有些记忆的物件，压住心中惊讶，指了指一枚玉佩。
“这玉佩多少钱？”
“夫人太识货了！”
掌柜的留了胡子，一张脸长的戳到脖子，笑呵呵道，“不贵，十锭金子。”
“咦？你这上面居然比下面卖的便宜？”
虽然比外面商铺还是毫无商德可言。
“夫人是第一次来吧？咱和他们不一样，都是做长久买卖的。他们那馊东西卖了就没了，等外面饥荒一过，谁还会到这里来买粮啊！但是咱这铺子的玉石都是好东西，有回头客，夫人买了就知道了，下次一准还来！”
盛阳点了点头，“确实是好东西……”
她冲段喻之眨了眨眼，段喻之道，“夫人，这么个小东西你就喜欢了？老板！还有更宝贝的吗？我赚了点小钱，想给我夫人买个最宝贝的东西！”
掌柜的笑着端详他两人，虽然穿的不怎么样，脸上还有泥巴，但看着倒都颇有气质，这男的端端站在那儿，说话底气十足，一看像是当官的，这女的……倒更是有些气度不凡。
他的笑扩大一些，“二位随我来。”
掀开帘子进了里屋，里面还三三两两坐了几个客人，小妖们站在一旁端着货，客人们喝着茶挑选着。
“两位请坐，自有小厮来伺候。”
他说着又掀帘子出去亲自接客了。
他刚出去，果然来了一个端着盘子的小妖，说来这妖街挺有意思，好像是妖的一片桃源，小妖都毫不遮掩，不像在外面，还得遮耳朵收鼻子的。盛阳和尺玉认识几年都未见过她的猫耳，玉氏也曾因为收不回耳朵被排挤了许多年，在此处他们的特征却都毫不在乎的暴露在外面。
比如眼前这只小妖，长着长角，一张倒尖脸，盛阳一看就猜的八九不离十，这应该是个羊妖。
这羊妖刚靠近二人，便有些不快地后退了一步，朝盛阳这边偷偷挪了一点。
盛阳低头笑了笑，也有段喻之被妖嫌弃的时候。
“夫人，您想看点什么？”
他掀开盘子上的布，露出几块圆润饱满的玉饰。
盛阳只浅浅看了一眼。
“确实比刚才好，但还算不上上乘。”
小妖有些掩不住的开心，看来今天是接到贵客了。
他又进去一阵翻腾，端了一盘子再出来。
“不够好。”
又来了一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