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嬷嬷这才反应过来,惊吓一震,人顺势就跪回了地上,“小殿下!小殿下饶命,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放过我女儿吧!她那时候和你一般大,什么都不知道,小殿下饶命啊!”
“噗呲,”盛阳忍不住笑了,眼中却是骇人的寒意,“这回倒不装傻了。”
“我们也知道,你这辈子再也未嫁,也未生,就这么一个女儿,要想让殿下看你女儿顺眼些,就得看你这半个时辰的表现了。”
她微微瘫倒在地,似乎刚才的动作已经耗干了她的力气,无力再挣扎。
盛阳和温明对视一眼,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瓦解了。
“小的已经这个岁数了,没什么好活的了,只是我女儿乖巧,从小离了母亲,她是无辜的,还请殿下给她留一条命。”
“你也知道她没有母亲陪伴啊……先皇后先太子惨死,我的父亲也惨死,殿下和我也没有父母陪伴,这都是拜你所赐,你纵使活着,却也永生见不到你女儿一面,十余年无人问津,做了亏心事,大门都不敢出,夜里觉也不敢睡,受尽生离之痛,孤独之痛!这是上天给你的报应!”
温明平日里宠辱不惊,今日倒是真情流露了,气得脸涨红。
“毒妇!我且问你,那日你是故意把殿下的玉藏起来,就是为了支开我父亲,好单独杀害他一队人马!是与不是!”
“温总管……温总管,我对不起他啊……他对我很好,”她竟呜呜地抽泣起来,“是我的错,是我轻信了贵妃身边晴姑娘的话,她跟我说只要我把殿下的玉藏起来,再把温总管引开,其余的事不用我操心……我真不知道他们要做这些!我也……我也差点死了啊,要不是我装死混了过去,我哪里还有这条命啊!”
温明的牙都快咬碎了,“不知道!荒唐!盛氏意图争位储君,这是当年街头乞儿都知道的事,你一句不知道,竟想将自己摘干净。你明明是知道却装作不知,给自己开脱罢了!我父亲对下宽厚,先皇后先太子为人温和,他们都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和盛氏密谋,害他们死无全尸!”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那模样,差点让人信了她后悔得很,“我丈夫得了病,急需一些钱,我不敢找温总管借……”她眼睛一闪,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怪我,真的不怪我,是温总管刚因为我偷府里的钱惩罚了我,我害怕他啊!”
温明似乎也是回忆起了什么,“你这个白眼狼!当时你偷主子的钱,按理该逐出宫去,是我爹偷偷瞒了下来,只对你稍作惩罚,没想到他一时心软,竟然被你忘恩负义害死了!”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悔啊,小殿下,小殿下,”她往前几步搂住盛阳的腿,“小殿下,我对不起你。”
盛阳一皱眉头,使劲一蹬,将她又踢倒在地,温明上前赶紧按住了她。
“殿下岂是你等污秽之人可以随意触碰的!”
盛阳此刻满脸写满厌恶,她已经受不了这潮湿阴暗的房间,还有这个惺惺作态,苟延残喘的老妪了。
“本宫的玉在哪里?”
桂嬷嬷一愣,抬头有些迷惘地看着盛阳,“小的交还给殿下了……”
“胡说八道!殿下都不知道,你怎么交还的殿下。”
“小的那日要出宫了,托随行的一个公公交给殿下了。”
“你托付的人是谁,叫什么名字?”
“叫……叫……殿下……让我想想,让我想想,那日他领我出去,并未介绍自己,走到御园后园,有圣上面前的大公公叫他,那个大公公叫……”
“当时圣上面前的大公公姓成。”
“哦……对,成公公叫他,小……小鱼子!我记得了,是小鱼子,我还刚好瞥到了池里的鱼,心想他怎么叫这个名字,不如直接叫小鱼儿算了。”
“鱼公公……”温明有些意外地看向盛阳,这鱼公公现在已经是圣上面前的大公公了。
盛阳微微思量,这和她的猜测似乎不谋而合了。
“殿下,我是不是立了功,殿下,饶我一命吧,饶我一命吧!我已经要死了,让我自己死吧!”
盛阳丝毫不闻地径直走了出去,温明在房间稍作停留,只听身后短暂的一声呻吟,零落树前的鸟叫了两声,这巷子比刚才车马来之前更静了。
“殿下,”宋逸担心地迎了上来。
盛阳心里还想着什么,在他的搀扶下顺势上了车。
“嘭”的一声,温明从里走出,关上了门,他看向天外,仰天长呼一口气,这是他这么多年积压的情绪。
“宋统领,麻烦派两个人进去处理一下吧。”
宋逸一滞,这才明白是什么意思,在心里惊讶刚才老妪是什么身份,居然让温明亲自动手……他想的这空档,温明已经上了马行在了前头。
“宋统领,快跟上吧,前方就到青州州府了。”
“来了。”宋逸搞不清情况,但还是快马跟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