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是吃错药了不成!我是你亲弟弟!”齐淋的一声咆哮,瞬间便将这片寂静给打破了。
“是啊……二伯,就算这件事情是我与夫君做得不对……但你我三人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怎么就这般无情呢……”
“婆婆若是知道了……那可是要伤心的呀……”
“就是!二哥!你竟然不帮我!当心我回去告诉父亲和母亲!”
齐澜冷眼看着自己那多年来依仗着血缘关系要求自己无条件对他好的亲弟弟齐淋,又看着前几日因着齐淋对她不好,就想要重新投回他的怀抱,让他去教训齐淋的虞灵,内心感到一阵恶寒……
不过,说实话,若不是几日前虞灵前来找他,为了让他不顾一切的去报复齐淋,而告诉了他,三年前,他高中举人,离殿试只有一步之遥,却忽然因浑身起痱子而病倒家中,从而错过了那一次入朝为官的机会,并不是因为他贴身的小厮不小心错拿了香囊,导致他过敏。
却是因为自己这个好母亲和好弟弟担心自己若是高中进士,必当是要当官,到时候,让自己那个游手好闲的弟弟定然是面上无光,从而,才不顾他的前途未来以及过敏或有丧失性命的风险,让下人偷梁换柱,换走了他的香囊,又怕过敏不严重,自己硬要去参加科举,甚至,还在自己的饭菜之中下了药……
呵……当真是嘲讽至极,自己总是以为母亲和弟弟虽然不爱他,但终究或许在他们的心中是有一席之地的,毕竟,他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不过,到头来只是一场空……
而他那大智若愚,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父亲,明明知晓自己的妻子和小儿子的所作所为,却为了大哥的前途,为了皇帝不忌惮他们家,竟然也选择了漠视不管……
知晓他心中的苦痛之后,也不出言安慰,反倒是将还在生病之中的他,赶到了乡下的庄子去“养病”……
若不是最后被梁六棋所发现,又由谢好安找到了姑姑……自己或许,早就不知道在哪一处了吧……
之前的他,只想着,不再一味的替这个早就不接纳他的家付出,只想着,尽好最基本的义务就好了……
可如今……倒是想着……若是能够离开这个原生家庭就好了……况且……他实在是想不到,这群人到底是哪里来的脸面,竟然要求他无条件的付出的……
“这件事情,不必你们来告诉父亲和母亲,我回头自己就能会将这件事情告诉父亲,父亲深明大义,若是知道了三弟和三弟妹所说的话,想来,定然会有定论。”齐澜淡淡的说道。
“哼!告诉父亲就告诉父亲!父亲难不成还能够偏帮外人不成!”齐淋不知所谓的说道。
而他身旁的虞灵听到此话,颇为惊讶的看了齐澜一眼,心中暗自腹诽:
【没想到,这齐澜竟然还会给齐淋使绊子了……倒是有愧于他那兄友弟恭的好名声……
不过,这样也是能理解的……毕竟,有她在中间,什么是没有可能的呢?
但她可不是什么把鸡蛋哦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头的主儿……】
想到此,虞灵赶忙拉了拉齐淋的袖子,示意齐淋注意些分寸,随即,又看了看周围人的反应,自然明白,大势已去,心里也是在不断地责备自己,刚刚怎的如此不知道事情轻重,赶忙开口说道:
“阿淋他脾气火爆,说话不知分寸,大家千万不要当真,阿琳他是没有恶意的,不过都只是为了维护我这个愚笨的妻子,才会这样的……”
“今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过错……叨扰了大家的兴致……我在这里给各位都赔一个不是了……尤其是谢姑娘和这位顾姑娘……等这婚宴结束以后,我定然亲自带着礼品登门拜访……二位姑娘宅心仁厚,大人有大量……希望,二位姑娘不要与我置气了才好……”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没成想,这虞灵的态度转变竟然是如此之快,倒是让人颇为佩服……
但齐澜依旧是不咸不淡的看了一眼自己这曾经瞎了心喜欢了这么多年的女人,确实觉得十分正常,毕竟,与她相处多年,到底还是,虞灵可一直是一个“十分识时务的人……”
“虞三少夫人既然道歉了,那我和意华自然也不会太过于为难虞三少夫人的,虞三少夫人也不必忧心,尽管你做错了事情,而我们也不是什么大人大量、宅心仁厚的人,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道理我们还是懂得的……”
“自然不会如同旁人一样……总是说一些让人误会,搬弄是非……啊……不,总是说一些戳人心窝子的话的。”顾姝面上十分大度的便原谅了刚刚虞灵的所作所为,心中却是在暗暗嘲讽:【自己什么大风大浪都没有见过,这些手段,早就在前世那个姓顾的私生女上,全都领略过了一遍了……
她可不是什么蠢货……怎么会把同一个当上两次,何况这姓虞的手段,现在还比不上她那个一脉相承的“好妹妹”呢……】
“……”
“……”
虞灵与顾姝这两个人又过了几回合的招,招招温柔,却是招招见血……
直到了一旁的张家孙小姐张微发言圆了场,她们两人的交锋才暂且鸣金收兵,而随着张家孙小姐不断地活跃气氛,所有人也都十分给脸的继续保持着刚刚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和平大局面,只是,在所有人几乎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齐澜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池边,而谢意华则也是在顾姝的鼓励之下,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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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们超级可爱的分割线呀!)
“齐二哥哥……”
谢意华看着就那样逃离了人群,此刻独自一个人靠在小亭子的柱子上,满脸写的疲惫和不堪的齐澜,顿时感觉十分心疼,也不忍心再打扰他,于是,原先想要十分热情且大声喊出来的那一句“齐二哥哥”,最终只是变成了一个只有她一个人会听得到的称呼。
齐澜也好似没有发现谢意华的到来,依旧是独自一个人继续倚靠在亭子的柱子之上,低着头,专心的看着自己那双再为平常不过的黑色靴子,好似在看什么稀释珍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