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灯点了九层九,灯下的梨沐浴在如水的月光中,阵阵微风吹来,吹动了窗棂,谢好安望着窗外只见柳絮和萤火虫在空中飞舞。
“谢六公子,这是定契,你瞧瞧,可有什么不妥,二十六万两银票,三日为期,三日后,还望谢六公子准时送来,若是谢六公子不小心忘记了,这也不打紧的,小的自会带人上国公府的门提醒谢六公子。”蝶恋的莫管事亲自带了人,写了契约,毕恭毕敬的送到了谢好安的面前。
“知道了,我谢好安什么都不多,钱最多,这些钱,自然一分钱也不会差你们的。”说着,谢好安就拿起了狼毫笔,大手一挥签下了自己的大名并用印泥按下了手印。
“自然,自然,谢六公子说的极是,谢六公子您风流倜谠玉树临风,是不可多得的……”那莫管事的恭维话还未说完,便被谢好安打断道:
“少废话,春宵一刻值千金,有清香月有阴。你快些带我去寻娇娘,若是耽误了我与娇娘相会,我唯你是问。”
莫管事一愣,没想到这谢好安也是个酒色昏聩之徒,想来,这谢家的教养也并未没有传说中那么的好:“自然,自然,我这就亲自带您去,保证绝不耽误您和娇娘的春宵~”
“六叔,你不会真要去和那个……共度良宵吧……那我们……怎么办啊……”谢意思看着自家小叔,咬了咬唇,出口问道。
“哈哈哈,各位客官尽管放心,我们蝶恋什么都不多,就是这房间多,谢六公子今夜有了美人相伴儿,我们蝶恋自然也不会委屈了各位公子,我们这就为各位公子安排上好的厢房,美酒佳肴必定给您准备齐全了,若是几位公子还有需要的话,我们蝶恋也还是有几位色艺双绝的姑娘的~”
“不必了,今夜给我们几人寻一间你们这最大的包厢就好了,美酒佳肴你看着安排,至于姑娘,你只管将之香叫来陪梁六郎就是了,我们其余人,用不着你们这儿的姑娘招待,我们自由安排。”陈蟜看着两个小姑娘在这儿局促不安的模样,立刻挡在了她们的前面,不让那莫管事继续打量和交流,然后难得破天荒的说了一大堆的话。
“是是是,陈将军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这就让人给您安排~十三,快来带各位贵客下去,带到咱们这坊里最大的包厢里头去。”
陈蟜和梁六郎跟着一名叫做十六的瘦削仆人就要离去,只踏下台阶时,陈蟜与梁六郎默契的回了头,正与那谢好安六目相对,三人之间目光流转,眼色复杂,似所有想说的话,便尽在这不言之中了。
谢好安颔首示意,目送了陈蟜等人的离去,表面依旧是云淡风轻之色,但唯那不知何时被扯了下来放在手中不断摩挲的玉佩暴露了谢好安此刻复杂的心情。
等到莫管事请他跟着走时,谢好安才紧张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暂且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只谢好安今夜行走脚步尤为慢,似脚上此刻有了千斤重,待那莫管事即将察觉出异常出声询问之际,谢好安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步流星的跟上了莫管事的步伐,莫管事见此,便也不再多问些什么,他只负责带着谢好安去寻娇娘,又不是他母亲,只要谢好安所作所为不影响他们蝶恋的利益,他自然也不会多问。
“谢六公子,就是这儿了,娇娘就在你们等着您呢,这是房间的钥匙,你可以亲自打开这房门~”莫管事带着谢好安在一个红色木门前停留了下来,随即,又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钥匙,讨好的笑着递到了谢好安面前。
谢好安从莫管事的手中拿走了那把钥匙,看着这房门所上的锁,随即轻笑了一声,说道:“上锁,怎么你们还怕人跑了不成。”
莫管事只是赔笑,但并没有出声解释。
“好了,你下去吧,若是你有胆子,就留下来听我和这娇娘的动静。”谢好安戏谑的开口说道。
“不敢,不敢,谢六公子请便。”莫管事赶忙笑着退下。
眼见着那碍事的人总算是没有了,谢好安这才放松的舒了一口气,站在门口,盯了那隐隐卓卓的黑色人影许久,这才用钥匙,吱呀吱呀的推开了房门。
那娇娘此刻已然脱了面纱,站在了纱幔之后,身材高挑姣好,在地上拉出了长长的影子,引得男人无限遐想。
谢好安此刻的眼中并没有任何的情欲之色,只缓缓的走向前,用扇子轻轻挑开了纱幔,待看清了眼前倾国倾城的女子,顿时瞳孔放大,一句话好似卡在了喉咙之中,久久不能言语,只一双美目渐渐的染了伤情。
而那倾城女子娇娘待看清谢好安的容貌之后,竟然与谢好安的反应如出一辙,二人一时皆是两对泪眼婆娑,相望无语凝噎。
“安哥哥……”
“姝妹妹……”
谢好安和那叫做娇娘的女子不知过了多久,才缓过了神,随即,同时开口说道。
二人确认了对方的身份,立刻相拥抱到了一起,尤其是那叫做娇娘的女子,此刻早已是泣不成声,她哭着说道:
“安哥哥!我还以为……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别哭了别哭了,姝儿,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流落到这种地方来。”谢好安心疼的安慰着自己这多年未见的表妹,随即,出声问道。
“我……我是自己吧把自己卖到这里来的!”那叫做娇娘的女子咬破了自己的唇,鲜血直往外流,随即,口中混着血,说出了这让人匪夷所思的话。
“什么!姝儿你为何要把自己卖到这里来!我记着,多年前姨夫就已经是豫州知州。
三年前,朝廷恩赐一批爵位下去时,姨夫还因颇有政绩得了一个子爵的爵位……你是他与姨姨的亲生女儿!怎么会来到这里!”谢好安不可置信的说道。
“呵……亲生的又如何……嫡出的又如何……不是照样……安哥哥……我父亲,我哥哥……他们全都不要我了……”娇娘听到谢好安的话,自嘲一笑,随即说道。
谢好安听着这无厘头的话,不禁皱了皱眉,他继续询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姝儿,你慢慢说……从头到尾好好地跟我说一遍,我给你做主!”
“安哥哥,你可还记着你我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我记着是四姨姨的生辰,四姨姨当时大病初愈,母亲十分欢喜,特意带了我和三哥哥去了豫州,给四姨姨祝贺生辰,那日是我们第一次相见,你当时不过是一个小豆丁,明明应该还是被抱在四姨姨好姨夫的怀里的年纪,但却已经学会牵着你三个哥哥们的手走路了,那日,你就是这样一路跌跌撞撞走到我面前的。”
“是啊……当时,我有父亲母亲的疼爱,还有三个哥哥的宠爱……可是……安哥哥你知道吗……那日生辰之后,母亲不过一年便因为帮着父亲救济灾荒百姓,而旧疾复发,离我而去了。”
“……我知道……当时母亲十分难过,哭了好久……后来,我记着,还是父亲亲自送了四姨姨追封诰命的圣旨到豫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