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
桂开的第一天。
镇国夫人仙逝,享年四十有八。
秦舞从轿撵上下来,一身素净,衣服上别了一只白色的珠,站在了披麻戴孝的燕家人身后。
她看着目光麻木的燕晚清,心中绞痛。
而此时宫人推着轮椅上的燕黎安从她的身边擦过。
燕黎安眼圈发红,看着墓碑上的字,拳头攥得生疼。
秋风又起,送来阵阵桂的气息。
这是母亲生前问过的最后一丝香气。
可是不知道为何,仅仅只是过了一夜,那颗桂树就死了。
树叶全部掉落,只留下骨朵固执的留在枯树枝上面,直至最后的干瘪。
深秋了。
可是母亲再也等不到看雪了。
燕晚清缓缓睁开了双眼,她看向燕黎安:“哥,我想去蓬莱。”
燕黎安抿唇,好半饷:“好。”
“从则跟我一起。”将燕从则留在这里,只会招来宋化虚的攻击。
她不能再给这个千疮百孔的家带来一丝危难了。
“从则年幼,你带在路上多有不便。”秦舞有些不赞成。
却不料下一秒,一直乖巧不说话的燕从则走到了燕晚清的身边:“我要和娘亲在一起,一辈子在一起!”
没有人教会燕从则说这些。
只是这样的童言无忌,却让在场的人都红了眼圈。
燕黎安移开了眼:“……好。”
他只恨自己不够强,不能保护父母家人,害的她们母子要奔走他乡。
想到这里,燕黎安只觉得气血翻涌,喉间一抹腥甜,被他硬生生咽下了。
“你打算如何做?”秦舞知道燕晚清定是心中有了想法。
“需要陛下帮忙替微臣大肆宣传一番。”她与其偷偷摸摸的前去蓬莱,不如大张旗鼓的告诉世人。
有心之人定会关注。
比如宋化虚。
只要将宋化虚吸引到了蓬莱,那么整个大陆都会安全。
“你这样对从则不公平!”燕黎安再也忍不住了,他气愤的锤了一下椅子,紧接着吐出一大口鲜血。
秦舞惊呼上前,被燕黎安抬手制止,面色复杂的站在了旁边。
燕黎安眼神颓废,胡子拉碴,眼球之中都是血丝,早已经不复偏偏贵公子的形象,此刻他盯着自己的妹妹,充满了质问。
“倘若你们二人被抓,你要我如何?”
“要我们如何?”
燕黎安死死的盯着她:“你想去可以,我也要去。”
还没等燕晚清开口,旁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开口。
沈淑云:“我也要去!”
李呈祥:“还有我!”
乌别:“我。”
奶娘也默默地举起手:“……奴婢。”
看到众人看她,她立刻说道:“少爷需要奴婢照顾。”
“既然你都去,那朕也要去!”秦舞不甘示弱的说道。
燕晚清抬眼看向他们:“胡闹!”
“反正你想去,就得带我,不然你决计走不出燕家门。”燕黎安眼神凌厉,不似有假:“你若是偷偷溜走,我就撞死在母亲的墓碑前谢罪!”
“你!”燕晚清气得捏紧了拳头:“不可理喻!”
她将燕从则一把抱起来,扭头就走。
燕黎安的声音就跟诅咒一样如影随形,将她原本坚定的心摧残的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