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
港口外的海面上,几艘“海盗船”把一艘小型的冲锋战舰护在当中绝尘而去。
郑凌峰站在冲锋战舰的甲板上,神色一变再变,终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身边是他的幼弟郑凌汐:“大哥,这两天朝廷的狗也太疯了,咱们好不容易脱身,您怎么还叹气?”
郑凌峰心情复杂:“咱们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只为了掳这么一个人,真的值得吗?”
他们策划了很久,掳走皇后后要如何脱身,从最顺利的情况到最艰难的处境,都不止设想推演过一次。
可他们当初想到的最艰难的处境,也远不如现实来得惨烈。
朝廷的反应实在是太迅速了,即便他们从圆明园掳走池夏,已经占了先机,直接逃到了京城外,但几乎所有南下的出路都被严密封锁了。
为了掩护、帮助他们逃出生天,从京城到天津、山东,他们近百年来在北方经营出的所有力量,埋下的所有暗桩,几乎已经彻底暴露了。
海风呼啸,打得人脸颊生痛。
郑凌汐咬了咬牙,眼眶也红了。旁人他不知道,但他们家中,也有两个叔伯已经陷落在城中,定然是九死无生了。
他迎着海浪抹了把眼泪:“干都干了,事已至此,还谈什么值不值?总归是没有回头路了。好在咱们到底是完成了任务……”
出了海,再被追上的概率就小多了。
郑凌峰皱眉:“但咱们恐怕一时半会没法跟大部队会合。”
只看天津港就知道,各处海港肯定都已戒严,要想出入,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郑凌汐一点头:“那也没事,台州那边海岸线长得很,大不了咱们找个临近的岛先落脚,弄艘渔船让人改头换面悄悄靠岸跟他们联系就是了。在海里咱们怕过谁?”
“若只有咱们两个,自然是好说,但咱们上上下下十几个人,行踪没那么容易藏。”郑凌峰抬眼看了看船舱:“更何况咱们还要带上这一位,这可不是任人搓圆捏扁的人。”
郑凌汐不以为意:“她再厉害,也不能飞天遁地,现在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就是那拔了牙的猫,能折腾出什么来?”
而且看样子,这位皇后娘娘还怀孕了,别说逃跑了,估计多走几步估计都费劲。
郑凌汐越想越觉得是个好事:“这不就是天助咱们嘛,只要拿她肚子里的崽子做筹码,也不怕她不答应咱们的条件,就是不知道她是不是真有传言里那么厉害,能造海船,还能造什么铁路、铁车。”
郑凌峰“嗯”了一声:“应当是真的,否则那些外国人也不会看到半张图纸就如获至宝。”
“那她要是真这么厉害,咱们干嘛要跟那些红毛鬼子合作?我可不相信他们能安什么好心。”
郑凌汐想不通:“台州温州这一片海域上多的就是岛,咱们落脚安稳后,就可以自己造船了,哪怕多用几年,总比依赖洋人好啊,他们难道会真心帮咱们光复大明?”
无异于与虎谋皮。
“而且咱们要是真把图纸给了他们,他们造出了军舰,说不定还要来咱们这儿抢咱们天朝的东西。”
郑凌峰苦笑:“说得是不错,但你可知道造一艘军舰要费多少银两?咱们如今哪有这么些银子能折腾?和洋人合作,也算是各取所需吧。”
郑凌汐还想再说,就听到船舱里一阵跑动的声音,有人过来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