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看过去,噢了声。
“现在能告诉我那会怎么了?”
沈枝动作一顿,抿着唇。
见她低头,梁楚柏只好作罢。
“不想提就算了。”
事情都过去。
沈枝只是觉得没必要说。
她沉默片刻,“是家里的事。”
梁楚柏没有任何意外,开玩笑似的口吻,“你不是没有家?”
带有板栗焦味的手指微微蜷缩。
她瞳孔暗淡,“有的,只是我很讨厌。”
“那就不来往呗。”
沈枝摇摇头,直直的看着他。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坏?”
“明明生我养我,我却厌恶至极,其实有时候吧,我还挺同情她的,她曾经……也对我好过,是我比较自私,我只记得所有的坏。”
厌恶的同时又渴望得到那份母爱,沈枝当初啊,是真的可以不计较过去帮她脱离那里,去哪都可以带上她,哪怕她想掌控束缚自己。
可笑的是,她终归改不了本性,也压根不用沈枝救。
梁楚柏轻轻环着她,语气温柔又轻慢。
“那是她对你的坏覆盖了曾经的好,跟你无关。”
“要是我,我也会和你产生同样的想法。”
他下颚蹭了蹭沈枝的侧脸。
沈枝垂着脑袋,没说话。
“还记得我说过那个讨厌想掌控我的人吗?”
沈枝点头,侧眸。
“那个人是我父亲。”
梁楚柏第一次说起他的家世。
梁家在京北的豪门里占着一席之地,梁父外面玩的,但正房夫人只有一个,生梁楚柏当天爆出他跟明星酒店过夜,导致梁夫人绝望难产而死。
梁楚柏自幼跟在爷爷奶奶和外婆的身边长大,记恨着依旧风流没有半点悔恨的梁父,变着法跟他作对。
被丢去南城,是因为梁楚柏把对方公司的合作商小儿子打了,擅自撕毁合同。
那个合作商的老婆,梁楚柏在梁父家里见过。
一时之间,沈枝竟不知道是自己悲惨还是他悲惨。
相近的委屈,能确切体会彼此的痛苦。
沈枝目光从惊讶变得难以言说的心疼。
她微微哽咽,“那我是不是不该让你出国?”
不该让他跟他父亲之间有牵扯。
梁楚柏眸光翻涌着戾,克制着生长的恨意。
“当然不是,是你提醒了我,唯一让他痛苦的根源,只有让他失去现在的一切,俯首求饶,我要让他知道,他为我安排的路会成为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他的话狠决乖戾。
沈枝抬手轻轻遮住他的眼睛,轻抿一口,小声,“我的阿柏一定会成功的。”
梁楚柏紧紧搂着她的细腰。
他说,“我们都会。”
简单几个字,坚定的语气仿佛能冲破一切障碍。
沈枝轻颤,低低的嗯了声。
沈枝想,怎么能有这么傻的人。
怎么能拿自己的伤口来安慰她呢。
可正是这样的人,才更让沈枝为之触动。
风声吹着树叶响起,薄云稍稍藏起悠圆的月亮。
半阴影的坛边缘,相互揭开展露着伤口的人借助着相爱愈合。
——
(本章完)